监刑官开始大声诵读谢忠仁的罪状,无一字不是血泪交织的滔天恶性,竟足足读了一个时辰,当读到二十年前的广宁冤案时,燕思空脸色惨白,双手紧握着扶手,拼命克制着肩膀的颤动。 封野看了燕思空一眼,低声道:“你终于为元将军正名了。” 燕思空轻声道:“是啊……可惜,只有我一人能看到。” “从今日起,全天下人都会知道,就像我爹的忠义之名,将永传后世一样,元将军也会流芳百代。”封野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仇人,眼中只有冰冷的鄙夷,“他们的在天之灵,也在看着。” 燕思空心中念道:“爹,你在看着吗,你一定在看着,你终可以安息了。” 读完了罪状,午时将过,监刑官向封野请示是否行刑。 封野面无表情地抓起了火签令,密密麻麻跪了几百人的刑场,顿时哭声震天。封野眉头轻蹙,顿了一顿,但那犹豫也仅仅是一瞬,他甩手一掷,火签令“啪”地一声脆响,落地。 成排的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大刀,整齐划一地砍了下去。 刀起刀落,不过刹那,顿时鲜血喷涌如柱,人头滚落。 燕思空眼前不断浮现当年元卯被行刑时的画面,那噩梦般的场景,他以为过了二十年,早该模糊了,如今与眼前的血腥之像重合,又变得无比地清晰。 他头眼昏花,心肺仿佛要裂开来一般地痛。 谢忠仁被绑在刑架上,眼看着自己的亲眷一批一批地身首分家,起初嚎啕大哭,可哭到最后,却又麻木了,呆呆地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在弹指间变成尸身。 一次斩首六百人,刑场血流成河,哪怕是见惯了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也没有人可以不动容。 封野面容紧绷,冷酷得便如地狱罗刹,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在皇城之内,造下这样的血腥,成王败寇,可见一斑。 他这样做,又岂止是为了报仇,自他入京以来,不乏明里暗里不愿屈从的官员,他也是在杀鸡儆猴。 当六百余人被一一诛殛后,便轮到了谢忠仁。 行刑人是太医院的太医,曾被谢忠仁害了全家,便主动请缨,要来干这脏手的活儿。 狱卒将谢忠仁的衣物除尽,让他那苍老丑陋的不完之身暴露在万千百姓面前。多年来,百姓深受其害,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人群中的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那太医手持一柄薄如蚕叶的刀,他将用这柄刀,细细脔割谢忠仁身上的每一寸皮肉,直到死。 第一刀下去,谢忠仁便开始浑身颤抖,整个刑架都在剧烈晃动,足见他的痛苦。 燕思空咬紧了牙关,不错眼珠地看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