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皱了皱眉,那声音,分明是齐曼碧的,他回道:“夫人有何吩咐?” 齐曼碧柔柔地说:“王爷嘱咐妾身照顾好大人,妾身便给大人送来解酒的梨汤。” 元南聿有些犹豫,以她的身份,本该与下臣避嫌,私下里说话都不大妥当,她还跑到自己的寝房来,这女人不会看上他了吧? 虽然齐曼碧是极美貌,他也有些心动,但他并非色令智昏之辈,他得赶紧把这个女人打发走,免得泄露了身份。他隔着门说道:“多谢夫人好意,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夜晚寒凉,夫人快回去休息吧。” “大人喝了这梨汤,能舒服许多呢,王爷平日醉了酒,也最爱喝我炖的梨汤。”齐曼碧轻声说,“大人不必客气,否则王爷该责怪妾身怠慢了大人。” 元南聿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看来是轻易不打算走了,无奈之下,只好去开了门。 月光下的齐曼碧更显柔弱娇美,她看着元南聿,媚眼如丝,隐含着几分期待,她将托盘举高了些许:“大人,尝尝吧,正温着呢。” 元南聿犹豫了一下,拱了拱手:“多谢夫人。”而后端起梨汤,喝了下去。 那梨汤定是熬了许久,清润甘甜,回味细腻,一碗下去,身体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齐曼碧勾唇一笑:“大人屋内的炭火够不够?若觉得冷,妾身再给大人添上一些。” “足够了。”元南聿见齐曼碧目光盈盈,真怕这么下去要出事,“夜已深,夫人好些休息吧。” 齐曼碧眨了眨眼睛:“大人……先生,妾身斗胆,想问先生一个问题。” “请。” “先生有妻有女,但也与狼王有过风流韵事……那先生,是喜欢女人多一些,还是喜欢男人多一些?” 元南聿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他自然是只喜欢软玉温香的女人,但他现在必须模仿燕思空,若是燕思空,会如何想,又会如何答? 他一时竟是真的难住了。 齐曼碧掩唇一笑:“妾身实在是口无遮拦了,便如妾身所说,因你我容貌相仿,我便对先生总觉得亲切,往日后也能好好的一同侍奉王爷。” “夫人说的是。” 齐曼碧欠了欠身:“先生好好休息吧。” 目送着齐曼碧离开了,元南聿才松了一口气,装作别人的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但以燕思空的聪明,装作他应该轻松许多吧,他轻叹一声,重新倒回了床上。 他担心着此时还身在地牢的燕思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 此时的燕思空,正在牢中吃着一个人的年夜饭,这还是白天他自己带来的酒菜,现在自然是全凉了,但聊胜于无。 这两年他是跟牢狱结下了不解之缘,三番五次地入狱,但每次也都有惊无险地出去了,这一次呢?这一次又会如何结束? 不知元南聿在外面如何了,是否瞒混了过去,是否会被陈霂或沈鹤轩看出破绽,只要能撑过几天——最多三五天,就能离开平凉了,他心中默念着,元南聿,你可千万不能被发现,否则你必死无疑。 安静的囚室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听来沉稳自持,绝对不是狱卒的,燕思空心中有些紧张,搓了搓已然蓬乱的头发,将半身隐没在角落的阴影中。 来人如他所料,是沈鹤轩。 沈鹤轩站定后,开口道:“阙将军,今日辞旧迎新,在下给你拜个年吧。” 燕思空压低声音:“多谢沈大人。” “阙将军可知我为何此时来见你?” 燕思空心跳快得像打鼓,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鹤轩会这个时候来见他,莫非……元南聿被拆穿了?他强自镇定道:“在下也纳闷儿,这大年夜的,沈大人何苦来这寒冷腌臜之地。” “因为我接到了一份朝廷的密报,这份密报,连王爷都不知道。” “什么密报?连楚王都不知道的,沈大人为何又要告诉我呢?” “因为此事不宜被王爷知道。”沈鹤轩走近了几步,他的脸庞在昏暗的牢房中显得愈发阴沉,“封野向朝廷求和,愿只身前往京师谢罪。” 燕思空浑身一震,他将身体更往阴影中缩了缩,他不想让沈鹤轩看到他的神情,作为燕思空,他知道如何反应,但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他现在是阙忘,阙忘这个时候会如何反应? 沈鹤轩也努力想要看清牢中人的表情,他道:“怎么,阙将军并不意外吗?” “大人不必试探我,若大人能从我身上问出什么,也不必等到现在了。”燕思空不紧不慢道,“狼王不管有什么决议,都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论如何,我都愿意为狼王赴汤蹈火。” “是吗,你如此忠心耿耿,可封野却并未顾及你的死活,他要拿凤翔换你,不过是个幌子。”沈鹤轩冷道,“他一定是在筹谋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