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星却是想得很周到,没让他尴尬,站起身,主动举起杯:“来来来,人都到齐了,我周某必须得说上两句。” 众人纷纷应和。 周觅星恭敬地向封野躬了躬身:“我周某能有世子与宴,简直是受宠若惊,这一杯,必须敬英雄出少年的世子。”说完干脆地喝了一杯。 封野提盏与他对饮,笑了笑:“周公子客气了。” “这第二杯嘛。”周觅星笑看着燕思空,“我要敬我这位贤弟,如今已是燕主事、燕驸马,未来必是前途无量啊,贤弟他日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啊。” 燕思空起身,笑道:“不敢当,周公子与诸位兄弟都是才情兼备、豁达厚德之人,我燕某何德何能,与诸位相交,往诸位日后还要对在在下多多提点。” 俩人碰杯对饮。 两杯酒下肚,周觅星大胆了一些,他看了看封野,又看了看燕思空,豪迈地大笑了两声:“第三杯酒,便是周某人今日设宴的目的,我呀,豁出这脸皮,邀来世子与燕贤弟,是因为听闻二位为了万阳公主赐婚一事,生了些隔阂。这世道浮浮沉沉,未来还需彼此多多帮衬,依周某拙见,二人曾是志同道合之知己,若为门第之别而有所嫌隙,岂不是太可惜了。”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世子便豁达一些吧。” 周觅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封野的神色,续道:“第三杯酒,周某想同时敬二位,可否看在我薄面之上……” “周公子。”封野微微偏头,斜眼看着周觅星,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古道热肠啊。” 周觅星脸色微变,但凡有耳朵的,都听得出这话满含讥诮,他一时有些难堪,举着酒杯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 燕思空连忙站起身,拉住周觅星的手,感慨地说道:“燕某出身白屋寒门,而万阳公主乃龙血凤髓,我自认确是万般配之不上,但陛下不以我卑贱,愿将公主赐婚于我,陛下之洪恩,我愿以身相报。但世子疼惜自己的表妹,知我门第贫瘠,言行粗鄙,怕唐突、委屈了公主,也是无可厚非,我对世子绝无一丝不满、不敬。” 封野的拳头在桌下握得死紧,他厌恶燕思空的虚伪。 燕思空和周觅星一同转向封野,他恭敬而诚挚地说道:“无论世子愿不愿接纳燕某,这一杯酒,燕某都要敬世子。”他说完,就要饮进杯中酒。 可封野却突然伸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那动作快到席上竟无一人看清。 燕思空的手被拽得一顿,杯中酒液却一滴都未洒。 封野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凌厉。 席上鸦雀无声,周觅星额上冒出了细汗,其他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封野缓缓开口:“没错,我确实怕你唐突、委屈了我万阳,他日万阳下嫁于你,你可会对她好?” 燕思空心脏一震,轻声道:“自然……燕某自然会。” “会什么?”封野逼视着燕思空,“说出来。” “会……会与公主相敬如宾。” 封野嘲讽道:“夫妻之间,仅是相敬如宾?” “还要相亲相爱嘛。”梁随自以为解围地说道。 封野冷冷地剜了梁随一眼,梁随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封野重新看向燕思空:“我要听你说。” 燕思空只觉浑身冰冷不已,难道封野是要逼着他,说出对万阳的山盟海誓? 周觅星催促道:“贤弟,快说啊,世子要你几句话,就可放心将公主交托与你了。” 燕思空与封野对视,俩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最深的折磨与挣扎,可封野却并不打算放过燕思空,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逼迫着,倔强地等待着一个他并不想要的结果。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胸中升起难言的愤怒与悲凉,他轻声道:“我燕某,定会对万阳公主爱惜疼惜,尊敬有加,不负陛下……和世子的托付。”他说完这句话,只觉心口闷痛不已,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封野抓着燕思空手腕的那只手陡然收紧,燕思空疼得脸色一白,却生生忍着没有做出异态。 封野松开了手,一双眼眸像两潭古井之水,幽深而无波无澜,他低声道:“如此……我大约可放心了。” 周觅星赶紧上来缓和气氛:“哈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了嘛,来来,大家一起举杯。” 众人纷纷举杯,祝贺俩人“和好”。 燕思空强颜欢笑,在封野身边如坐针毡,他甚至无法再去看封野的眼睛,俩人席间也并未说话。 众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依旧紧张,周觅星便觉得这还还没放开,于是酒过三巡,他从街对面的汀兰阁叫来了十几个姑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