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野一时语塞,他确实说不上来,但一直以来,那种燕思空对他有所隐瞒的感觉,却是日渐厚重,这种感觉令他不安而频生猜忌,这次撞见那个佘准,让他的猜想得以证实,他实在无法轻易相信燕思空的解释,但又说不出他能怀疑什么。 燕思空起身,将布巾沾水润湿,走回桌边,擦拭着封野的面颊,轻声说道:“不怪你怀疑我,我确实隐瞒了他的身份,他行事诡秘,江湖中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你也万不要透露。” 封野别开脸,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江湖人,向谁透露,透露了有什么好处。” 燕思空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正了回来,继续擦拭,他柔声道:“封野,你贵为世子,也许看不上江湖草莽,但我流浪十年,结识了很多侠义之士,多受他们的恩惠,才能活到今天。我入仕之后,几乎与他们都断了联络,但佘准对我有恩,我始终记得,你明白吗?” 封野抬头看着他,一双狼眸漆黑而深邃:“你说的都是真的?” 燕思空正色道:“都是真的。我与佘准在此一别,今生不知得几回相见,也不再有什么瓜葛,你能不能别再去追捕他?就当我求你。” 封野低下头,思索着。 燕思空暗暗换了一口气,眼中染上几分忧虑。 他万万没想到佘准会被封野撞见,真是百密必有一疏。封野对他的怀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以欺瞒了,他只希望至少葛钟一事,能蒙混过去,此仇不报,他死后有何面目见元卯。 封野重新抬起了头:“空儿,换做别人,我一定会彻查到底,但是你……我答应你。” 燕思空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 封野抱住了他的腰,闷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燕思空僵了僵:“你指何事?” “我不知道,我……”封野面上有一丝茫然,“我不知为何,总觉得你隐瞒了我什么,或许是你从不提过去,从不提分别的十年,你总是很少说自己的事,你让我觉得神神秘秘的,你心里想什么,我完全看不透。” 燕思空捧起封野的脸,淡道:“你想听我的过去?” “我不想逼迫你揭开旧伤疤,所以你不说,我不问,只是……”封野犹豫了片刻,“你若信任我,何妨告诉我?也许说出来,你心里会好受很多,我愿为你分担。” 燕思空用指尖温柔地描绘着封野的眉眼,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信任你,你怕是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好!待谋反案尘埃落定,没有琐事纷扰,我打上一壶好酒,将过去的所有都告诉你,如何?” 封野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 “那你呢?你也会对我毫不隐瞒吗?” 封野正色道:“只要你问,我定巨细无遗。” 燕思空抱住了封野的脑袋,轻吻他的发丝,任封野抚摸着他的背,那温热而有力的掌心给予他此时最需要的安全感。 俩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封野突然小声嘟囔道:“那佘准长得倒是很俊俏,你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燕思空笑骂道:“胡说,我何曾有过龙阳之好?” “那我呢?” “你是你,无关男女。” 封野用力抱紧了怀中人。 第85章 众人望眼欲穿,总算盼来了圣旨。 这道圣旨犹如尚方宝剑,给了赵傅义犯上的胆量,他一日都不耽搁,亲自率兵杀向总督府,一府之人尚在梦中,就已经被围了。 燕思空当日并不在场,但听封野说,他们和总督府的护卫对峙,葛钟在府前大声喊冤,说没有圣旨谁也不能冒犯他,幸而他们早有准备,赵傅义拿出了圣旨,圣上金口玉言,与梁王谋反案有关之人,只要证据确凿,无论品级、尊卑、亲疏,一律可以缉拿审问。 赵傅义派兵将总督府上下搜查了一遍,搜出了几封他与梁王的密信,甚至还有梁王送给他儿子的奇珍异宝。 赵傅义将总督府完全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不得擅动府内一草一木,并将葛钟押回了按察使司。 赵傅义和梁广忙于断案,燕思空和徐凯忙于搜罗证据,赵傅义在朝中并不偏向任何党派,梁广乃翰林出身,与士族交好,俩人确因谢忠仁而有所顾忌,但并不会姑息,何况若能查办葛钟,则是功上加功,这是送到嘴边的珍馐,岂能错失。 幸而谢忠仁远在京师,对他们是鞭长莫及,那顾忌也就更薄了几分。 听说葛钟在狱中看到那些密信,气得吐血,矢口否认,说有人伪他笔迹,构陷于他。 他们将那些密信和葛钟的字迹对比了一天一夜,也看不出明显的区别,何况梁王独独不杀、不囚他,已经非常可疑,虽然葛钟的说辞是俩人曾互为好友,梁王念及旧情,但此时已不能服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