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只是下官公务繁多,恐会……” 封野突然低下头,凑了过来,燕思空吓了一跳,往后闪了闪。封野的脸贴得极近,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喷薄而来的温热的鼻息,只听得封野戏谑地声音响起:“你怎么变得这么矮了。” 燕思空无奈:“是殿下长高了。” “你也打不过我了。” “殿下言笑了。” “我送你的匕首呢?” 燕思空黯然道:“为图生计,当掉了。” 当年他被元少胥赶出家门,其实偷偷回去过一趟,他把封野送给他的匕首当了五十两银子,拿给了元微灵,让她带着全家尽早离开广宁。 封野沉声道:“当年你我二人的约定,你也早已忘光了吧。” 燕思空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他低着头,以掩饰眸中的悸动,轻声道:“下官遭逢变故,很多事,都……记不大清了。” 封野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不怪你了。” 燕思空禁不住微微一笑,眼前恍然浮现了封野别扭又可爱地小圆脸。 能再见到他,得知他安好,还未被他遗忘,已经……很足够,毕竟这世间怕是没几个人记得‘元思空’。 “饿了吧?跟我吃饭去。” “下官……” “我叫你做什么……”封野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就做什么,少说废话。” 燕思空心想,封野,怕是没怎么变。 俩人来到中庭,庭中一株大槐树绿盖成阴,满树槐花正灼灼开放,春风轻扫,粉白花瓣随风缱绻飘散,铺洒一地,如丝如絮,淡香弥散于空气之中,仿佛正被仙气缭绕。 树下,早已备好一桌酒菜,薛伯站在桌旁冲他们微笑,不远处,封魂倚着树干打盹儿。 这一副静好的画面,多年以后依旧令燕思空记忆犹新,哪怕现实已面目全非。 俩人走上前去,薛伯冲燕思空躬了躬身:“燕大人,昨夜多有得罪,望大人恕罪。” “昨夜是你?”燕思空有些惊讶,这薛伯看上去如此平凡,竟是藏了不俗的功夫。 薛伯笑道:“大人若仍觉不适,可以先喝一碗这鸡汤,润润心肺。” “我没事。”燕思空看了封野一眼,但见罪魁祸首毫无愧色,也无可奈何。 封野坐了下来,燕思空不肯背对封魂,便坐在了封野旁边,被封野一眼识破,嘲弄道:“你就这么怕它?封魂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灵性得很。” “既是灵兽,更当心存敬畏。”燕思空心想,到底是畜生,万一发疯咬人怎么办。 封野笑道:“薛伯,倒酒。” 燕思空看着薛伯抱起酒坛子满上了两碗酒,头皮有些发怵。他虽然酒量不错,但大白天豪饮,简直像个浪荡子,不成体统。 薛伯倒好了酒,就退下了。 “你酒量如何?”封野端起酒碗,举到了燕思空面前。 “尚可。” “哦,那你又一样输给我。”封野把酒碗强行塞进他手里,命令道,“干了。” 燕思空无奈一笑,以袖掩面,仰头咕咚咕咚把一碗酒都灌进了肚子里,而后一抹嘴:“嗯,上好的寒潭香。” 封野看着燕思空手里干干净净地酒碗,微微色变。 “殿下请吧。” 封野撇了撇嘴,举起碗,豪迈狂饮,上下热烈滚动的喉结就如他一般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一碗饮干,封野豪气笑道:“好酒!”他一手提起酒坛,再满两碗,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的眼睛,“给我讲讲你的十年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