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橙说, “我提的建议是本着对公司负责的态度, 而不是出于其他。” 利弊得失,这些东西她给季成然分析得很清楚。升幂资本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她没有掺杂任何私心。 “抱歉,”季成然立刻向顾新橙表示歉意, “我无意冒犯你。” 季成然的想法,顾新橙也理解。 如果升幂资本这轮再拿下10%,他担心顾新橙和傅棠舟联合起来,把他这个公司创始人架空。 创业初期,大家谈的更多的是情怀。 可公司走到现在这一步, 一旦涉及到利益和控制权,即使是合伙人之间,也难免产生矛盾。 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公司做大了,创始人出局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季成然说,“我在这方面确实没你懂得多,以后还得多靠你指点。” “听你的,这轮还是拿升幂资本的投资。”他对她的意见表示了尊重,非常礼貌性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嗯。”顾新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如果误会能解除,再好不过。季成然不会四处宣扬她和傅棠舟的旧事,否则也不会憋到今天才问出这种话。 两人收拾东西走出写字楼,初春的北京,夜凉如水。 一轮冷月高悬于天际,将清辉撒向大地。 “忙到现在,有点儿饿了。”季成然说,“我请你吃宵夜吧,附近有家新开的拉面馆,听说味道不错。” “我就不去了,宿舍有门禁。”顾新橙婉拒。 “那好,明天见。”季成然在地铁站门口和她道别。 晚班地铁上人流稀少,车把手随着地铁前行摇晃着。 顾新橙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看向对面的玻璃,她孤单的身影被映得格外清晰。 * 这轮融资的速度比上一轮要快,路走宽了,也就好走了。 然而,升幂资本和致成科技的投资条款却迟迟没有谈拢。 这是顾新橙第三次为了这件事来升幂资本了,前两次是姜经理和她谈,这次是傅棠舟亲自和她面谈。 争论的焦点并非投资额,而是另一项股权制度——致成科技希望升幂资本只做投资人的角色,所以想设立同股不同权的制度。 在这一点上,顾新橙和季成然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公司股权会随着一轮轮的融资被逐步稀释,创始团队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现在致成科技只接受升幂资本的投资,不代表将来不会引入其他投资机构的资金。 这些小心思,肯定是瞒不过傅棠舟的。 他在商场身经百战,什么事情都见识过。只不过,这种诉求……他还真没答应过。 很多创业公司,拿下几轮投资,便会膨胀得看不清现实。 自以为自己值那么多钱,实际上是投资人捧出来的。 真把投资人惹恼了,一撤资,公司就会像一个破了洞的沙袋一样原形毕露。 “分红、股权回购和售让,这些权益都可以保障,条款里也写得很清楚。”顾新橙向傅棠舟解释。 “你应当了解我这个人,”傅棠舟说,“既然投资,就说一不二。” 言下之意,他说不会干涉公司的管理就不会干涉。 投资人不是天使,既然出了钱,就该得到应有的权益。 同股不同权,说得倒好听。人才、技术、管理,这些东西在创业初期远没有资金来得重要。 真要和他谈同股不同权,也得是他享有更多权利。 升幂资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往公司投了两千万,全公司上下都靠着这笔钱吃饭,结果到了开会的时候,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万一创始人是个傻逼,把两千万挥霍一空,升幂资本上哪儿说理去? 顾新橙知道傅棠舟在这方面的为人,他经验丰富,真想做什么事来干预公司,也是为公司好的事情。 然而,有时候对公司而言是好事,对创始人而言却未必是好事——比如说,将管理层大换血,让自己信任的人上马。 这种矛盾从公司制、代理人制度横空出世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消失过。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和另一个人利益完全一致。 纵然是父母和子女、丈夫和妻子,都不能完全捆绑,更何况投资人与被投资人。 “谁给你们的底气,和我讨价还价?”傅棠舟这话说得咄咄逼人,他这样的态度让顾新橙揪心,也放心。 谈论公事的时候,就该有谈论公事的样子。要是他一口答应,那才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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