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刚才,他其实已经处于盛怒边缘了,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使得他即便盛怒至极,也不过只一声低吼。可他对旁人吼完,在她面前将所有负面情绪收敛,眼里的风起云涌趋于平静。 想想刚才的场景,哪怕她真上手拉那个人,擦伤?脱臼?最多也不过脱臼而已,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生死攸关的关头,他在意的不是他是不是会被女人拖下一同坠楼,关心的竟然是她的手。 朝夕的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感觉。 觉得荒唐,却又像是尝到了一颗糖。 朝夕从柜子里拿出碘酒和纱布。 东西太多,她左右看看,最后放在中岛台上。 她把他的袖子一节一节地挽上去,她低着头,长发垂了下来,遮挡住视线,她不适地歪了歪头,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从右边捞起她的头发,放在肩后,再绕过她的后脑勺。 随着这个动作,他上半身向她靠近。 朝夕猝不及防地抬头,眼睫轻颤,撞入视线里的,是他凸起的喉结。 脖颈间一热,他以手做绳,把她的头发抓在手心。 回身之后,他神色如常,“好了。” 朝夕眉头皱起,她显然不适应这样的接触,侧过头,想叫她们拿跟皮筋过来,但三人在她侧头望去的时候,齐齐地往另一边转去。 朝夕:“……” 她想起身自己去拿,他抓着她头发的手下沉,放在她的肩上,略一用力,便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椅子上。 朝夕看他:“我去找根皮筋。” 陆程安:“这样就行。” “你手不酸?” “等酸了再说。” 他眉眼慵懒,低垂着眸,突然轻嘶了声:“手疼。” 朝夕无语。 却也低头给他处理伤口。 手肘处理好,到了他的腰上。 陆程安突然开口:“要脱衣服吗?” 一直关注着这边举动的三个人同时出声:“这不太好吧!” 陆许泽起身:“哥,我帮你处理,我学化学的,你要相信我。” 陆程安嗓音淡淡,隐隐地带了一丝威胁气息:“相信你把硫酸倒在我伤口上吗?” 陆许泽到底是怕他的,摸摸鼻子,干巴巴道:“可朝夕姐这儿也没有硫酸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到底也没再上前。 朝夕从箱子里拿出固定针出来,衣服上拉,针一穿一出,衣服就固定好了。 她反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陆程安:“……” 她转身拿起碘酒,给他清理擦伤处的污渍。 视线所及之处,是他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紧绷的肌肉,即便是坐着,但他的腹肌依然凸显出来。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她阖了阖眼,脑海里浮现之前做的开颅手术,瞬间清醒不少。 给他处理好之后,朝夕叮嘱他:“少碰水,最近吃的清淡点。”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陆程安点头。 他皮肤偏白,唇色很淡,阴雨天,阴霾似乎把他紧紧包裹住。她站着,他坐着,此刻他仰起头,面容寡冷地看着她,下颌线到脖颈处的线条精致又流畅。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病态的气息。 朝夕于心不忍,说:“我给你煮碗面吧。” 陆程安:“嗯。” 边上,陆许泽突然插嘴:“姐姐,我也没吃饭。” 江烟嫌弃极了:“你刚刚不是吃了两包薯片吗?这还没吃饱?” “吃饱了,又饿了。” “……” 陆许泽讨好地对朝夕笑:“姐姐,你也给我煮碗面啊。” 朝夕:“好。” 陆程安吃面的时候,朝夕突然开口:“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那人了,她应该会联系我,你……” “她丈夫的案子不一定是交给我们院,如果交到我们院,我会争取出庭给他辩护。”陆程安向来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入工作,这还是头一回,“但前提是,他确实是无辜的。” 朝夕点头,“当然。” 救人是头脑发热的决定,但是理智回归,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