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男人蕴热而平稳的呼吸,被她急促的呼吸渐渐感染。他们只是贴着而已,马车辘辘慢行,有风起,拂过马车帘子,光影流转,外头挺拔苍翠的树木仿佛连接成了青翠的山峦。 那些惨白月色凝聚在一起,仿若朝日晨曦。 男人反手扣住苏细的后脑勺,将她压在了那个软垫上。 厚实的软垫是缎面丝绸而制,苏细能感觉到它的触感。她甚至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一切都太静了,只有她的心,跳得那么快,就像是马上要从她的喉咙口涌出来,交给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苏细忍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 到家时,天色已晚。 急匆匆迎上来的素弯看到苏细被白帕子包住的手掌,发出一声惊呼,“娘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没事,养娘呢?” “养娘早就回来了,是郎君派人去苏府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在屋子里睡呢。” “娘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郎君今日上朝回来,便一直在外头奔波,先是接回了养娘,然后又接回了您,难道是苏家又对您做了什么事吗?” 面对素弯的这一连串问题,苏细没有回答,她只要知道养娘无事便好,故此安抚道:“我有些头疼,想先休息了。” 素袜立时闭上了嘴,赶紧扶苏细回屋休息。 然后在替苏细卸妆时看她唇角上的血迹,面色一变,“娘子,您的嘴怎么了?” 苏细下意识伸手捂住嘴,面色微红,含糊道:“自己咬的。” 素弯蹙眉,却没多问,只替苏细收拾干净了,然后拿着那套宫娥挂到木施上,有些奇怪,“这衣裳好像不是您今日穿出去的那件啊……” “烧了。”躺在榻上的苏细看到这件宫娥服,立时开口,“烧干净些。” 素弯虽什么都不知道,但向来不会违抗苏细的命令,立时抱着这宫娥服出去烧干净了。 累了一夜,苏细浑身酸痛,尤其是手掌,钻心的疼。 虽然刚才顾韫章已经给她上过药了,但这么深的伤口,怕是要留疤。 苏细将自己埋在绸被里,想起今日被苏莞柔算计的事。苏莞柔明显是在替大皇子绑她,不过苏莞柔怎么会跟大皇子有交集的呢? 苏细想着想着,实在是太困,只片刻便睡着了。 不远书房内,顾韫章站在窗前,掌心压紧,那块沾着血迹的碎瓷片狠狠地扎进掌心。 猩红的血顺着男人指缝嘀嗒落下。 顾韫章垂眸,看到地上血迹。 是红的。 原来他也是血肉之人。怪不得心这么疼。 …… 歇了一夜,第二天起身,苏细便觉身子大好。她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伤口,不知顾韫章给她用了什么药,竟已愈合大半。 “养娘?”苏细朝外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养娘打了帘子进来,面色却是不大好,“昨日里娘子怎么先回来了也不跟老奴说一声?” 苏细神色呆滞地眨了眨眼。 昨日里难道不是养娘先像死猪一样的被人抬回来的吗?她还听说路安一个人抬不动,喊了素弯和唱星还有一辆一轮车才堪堪将人弄进屋的。 看着养娘不满的表情,苏细猜测应该是顾韫章吩咐的吧。他知道苏细不想让养娘担心,才会说了一些话哄骗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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