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瑶剑走偏锋,自觉彻底赢了这场蔓延近百年的博弈,身子还不适呢,脸上却是难免地露出了几分欢喜。 按说吧,一只仓鼠的毛乎脸,还血呼啦擦的,一般人哪里能从上头看出什么表情。 可杜一溪恰不是一般人。 韩清瑶正痛并快乐着呢,就见杜一溪突然抬起了头。 赤红了眼睛,在袖口抹过的脸上泪痕还没干,恰与一脸开心的小仓鼠对了个正着。 “你……”杜一溪整个人都快炸裂,再见韩清瑶如此模样,简直是又痛又气,忍不住地怒指仓鼠道:“你给我等着!” 等着,便等着嘛。 金丹都被剖出来搞碎了,除了让韩清瑶化形留下,杜一溪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好吃好喝的供着,特制的丹药补着,日日夜夜地灵气梳理着…… 碎了金丹,倒比金丹受损恢复得更快一些,说到底,就是弃了和补一补的区别。 待韩清瑶的身体好些了,能受得住化形药剂的药力了,杜一溪便亲自盯着,把仓鼠泡在风冠草汤里,灌了化形药剂。 这段时日,杜一溪的脸虽是黑得很,也不大搭理韩清瑶的碎碎念叨,只是照顾起鼠来,真是轻柔得像朵云彩,还被韩清瑶抓到过几次偷哭。 因着韩清瑶搞出的这桩事儿,杜一溪原本想要囫囵留住五行宗元婴修士的心也渐渐浅了。有来要求提早出宗寻前程的,杜一溪没心思多说教,只叮嘱莫行恶事,便让人去了。 自打西荒边界的绝灵之地不断外扩,五行宗的元婴修士慢慢得离开了不少。也有些,表示愿意继续在宗门,不管如何,先保护了低阶的弟子,入了光界再说。 外头乱得很,在扩大了的无尽之渊处入光界,还是多些人护着好。 当初韩清瑶在南合布置下的一处处阵法,杜一溪早早地发给了元婴弟子们。知道韩清瑶决绝碎丹,杜一溪才知道,韩清瑶还留了几处地方没录在玉简中,是给她们自己留的。 这段时间,韩清瑶吃好喝好睡好,心情愉悦地养着伤。杜一溪却是悔得肠子都要断掉,偏生还对罪魁祸首说不出一句重话。 说到底,怪谁呢。 还不是得怪杜一溪自己。 想得到化形药剂,却想不到还有弃了修为的做法。 那道神识明明还有保护韩清瑶的作用。 但凡韩清瑶对自己动手时有半点畏惧害怕,神识都能反应过来保护她。 杜一溪简直没办法想象,为了避开神识,韩清瑶是怎样保持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剖开了丹田,碎掉了金丹。 自己错了,真的太错了。 可偏生,杜一溪开始想不明白,自己是错在不该让韩清瑶猜到自己留了神识在她身上,还是错在不该留神识在她身上。 明明想要阻止她,却将她推向了更痛苦的地方。 浑身是血的小仓鼠,在杜一溪的记忆里久久不散,便是韩清瑶用了化形药剂,化为人形,腻腻歪歪地来拉着她的手,她也无法忘记。 韩清瑶养好伤,借药剂化为人形时,已经距离光界接人之日没几日了。 而后的几日,便都在帮着杜一溪,将五行宗绝大部分的收藏沉入深深的地下,又将传承重新整理一番,分与五行宗的弟子们。 无论是会留在平土的元婴弟子,还是能入光界的弟子们,便是元昭阳与阿白,也没有吝啬地给了一份。 在这种时候,总还是应该抱有一些希望。 也许未来,会有奇迹呢。 元昭阳她们那份,韩清瑶是自己去送的。 失去了修为,自是一眼就被看穿。 听韩清瑶毫不避讳地三言两语说了缘由,元昭阳心中的震动与愧疚,不比杜一溪少多少。 要知道,韩清瑶如此决然作为,前提是杜一溪的神识会阻拦她喝下化形药剂。 而这个前提,却是元昭阳在设阵回来路上的猜想。 似乎是看出了元昭阳的后悔,韩清瑶笑道:“虽是吃了些苦头,但是好在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而今,我总算是在那人心里压了五行宗一头,也真是这几十年都没做到的成绩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