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开完药方子也搬了个椅子在院子里作镇。 屋子里时不时的闷哼声提醒着众人张氏还活着,老太君看了眼表情凝重的府医一眼,问道:“二夫人这次生产可是凶险?” 府医点了点头,“二夫人这胎刚刚八个月,还不到生产的时候,而且这次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下子就见红了。老朽,老朽也说不好。” 正说着,他的药童带着药箱脚步急切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师父,我把百年野山参带过来了。” 老大夫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点,点点头,从中拿出两片递给了老太君身边的素心,“拿去给二夫人含着吧,至于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太君脸色也难看起来。 说起来,张氏这胎怀了之后一直以来都养的还算不错,再加上有林诗茵从台州送过来的腌渍杨梅和腌渍的蜜桔开胃,怀孕后期如果不是要控制饮食一天都不知道能吃进去多少呢。 哪怕后来府医和外面请来的大夫都觉得张氏怀着的是个女儿,但是张氏这把年纪,膝下儿女都有了,也就并不在意是不是男孩了,反而心中有了期待,这些日子让下人们做的都是女孩子的衣服,就连上等的绸缎都收集了不少,只等着女儿生出来之后慢慢打扮她,跟当初怀林诗茵的心情是一样的。 府里上下都看好的情况下,本来以为这孩子会生在腊月或者过年前后,但是没想到却遇上了意外。 当初花姨娘算计了林诗茵,人是关起来了,但是她生下的女儿却送到了张氏这里养着。 张氏对庶出子女没什么敌意,反而想着好好养到大说不得也是她儿女们的助力,便一直放在白墨院照顾着。前些日子,这个孩子终于到了走路可以稳当的年纪了,更喜欢下地满屋子乱走,但是奶嬷嬷一般就跟在她左右,所以倒也出不了什么事。 不过,就在今天,张氏从妯娌钱氏那里回来,手里还拿着钱氏托家里弄来的极软的料子,用来给孩子做襁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结果刚走到自家院门前,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小身子没稳好,直接撞上了张氏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同时,小手也抱住了张氏的小腿。 她当时正在走路啊,被这样一抱住,身体没稳住,直接摔进了门槛里。 饶是红豆和绿豆还有洪嬷嬷都反应及时,给她垫背的垫背,拉她一把的拉她一把,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肚子,直接见红了。 小豆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直接被吓哭了,而张氏则被丫鬟们抱进了屋子里,因为动了胎气,不得不早产。 随着时间的过去,屋里面张氏的呼叫声越来越小,稳婆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老太君脸色很难看,忍不住说道:“果然,庶出的就是乱家之源!” 正巧,林二老爷得知消息了匆匆赶回来,在白墨院的门口听到了老太君这句话,当即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不过,那个闯祸的小豆丁可以之后再管教,现在张氏到屋子里半天了产道还没开,老太君也没心情管别的了。 林诗婉这会正在上课,她和林诗怡坐在古琴前面,认真的听着女先生讲课。一段话说罢,女先生看了林诗婉一眼,然后又看向林诗怡,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诗怡,你来试试弹奏我刚才弹得那段。” 林诗怡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信手弹奏起来。 而林诗婉却看向了窗外不断蹦跳起来的丫鬟,想了想,趁着先生坐在林诗怡身旁手把手教她弹奏呢,掂着小脚跑了出来。 林诗怡注意到了,眼中闪过一丝轻视,而一直坐在白墨院门口的老太君却在半个钟之后看到两个往这边跑来的小团子。 小团子林诗婉和她的丫鬟齐刷刷的擦了擦汗,林诗婉紧张的看着老太君,“祖母,我二伯母还好吗?” 自从张氏宣布怀孕了,林诗婉从自己记录下来的大事中没找到这一条,就知道已经完全不能以小说来判断这个世界了。她当即就紧张起来,特别是刚才在小丫鬟急切地告诉她张氏难产了之后,更是如此。 老太君摸了摸林诗婉的小脑袋,“婉婉别想这些,你是不是逃课了?如果不想上课了就回去休息。” 往日里,老太君可从来没这么温和过,但是林诗婉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紧张的往屋子里看了看,然后被老太君毫不留情的赶了回去。 半路上,正好看到匆匆走过来的母亲钱氏,也只让她乖乖回房便踏进了白墨院。 院子里忙的不行,一盆一盆血水被端出来,一片片参片被送进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坐镇在白墨院的主子们和大夫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直到也已经深了,张氏才挣命生下个猫儿似的孩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