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碎的糖果边缘尖锐,在咀嚼中不经意划破口腔,为她带来满口铁锈般的腥味。 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和平时一样当作开玩笑呢?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冲动? 反复的自责后,祝希岚又控制不住的生起气来——她既然之前就知道自己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令人更加深陷的事? 如果樊姿没有在态度上越发的纵容,她怎么会冲动…… 思绪越来越乱,直到门再次传来声响。祝希岚立刻看向房门,很快,又失落地转回头来。 祝希岚的助理被她支出去一个小时,小助理算着时间准时回来,一进门看见跪坐在地上的老板,吓得她连忙跑去扶:“岚姐您这是干什么呢!去年拍戏本来就伤过膝盖,地上这么凉,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她费力地扶起老板,倒热水的时候看见自己被吩咐买来的花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美奢华的购物袋。 “你说,我是不是挺糟糕的?不会说话,不会办事,什么事都要靠你们和晴姐。” 祝希岚突然开口,小助理倒水的手吓得一抖。水洒在桌布上,渐渐晕开,她放下水壶用纸巾擦了擦,回过头不解地说:“您很好啊,工作上敬业,对朋友真心实意,对工作伙伴进退有度,业内对您评价一直都不错。而且话说回来,哪是您靠我们啊,明明是我们靠着您吃饭呢。” 小助理说完端着水杯过来,祝希岚喝了两口,嘴里的血腥味淡下来,她抬头道:“谢谢你。” “您不开心?”小助理追问。 “没有,”祝希岚摇摇头,“准备睡觉吧,明天工作继续加油。” 小助理咧着嘴笑起来,点头说“好”。祝希岚目光落在那盒巧克力上,走过去打开吃下一块,可可的醇香和浓郁的花果香气蔓延在口中,似乎掩盖了刚才的血腥味道,但紧接着,之前的伤口在巧克力的刺激下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有人说,女人吃下巧克力后,示爱时踮起脚尖的高度会增加两厘米。 所以……如果她刚刚吃过巧克力再开口,机会会不会更大一点? 祝希岚被自己天真且愚蠢的想法逗笑了,只是笑得并不轻松,有些东西在这一瞬似乎变得清楚明了起来,只是她还不愿承认。 而此时,另一个屋子里,樊姿怀抱花束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她想了太多太多的事,每一件都有关她和祝希岚的未来,但每件事最后的结局都是不尽人意。 显然,祝希岚是对她有好感的,可这种好感是一时兴起还是好奇……她不知道。 樊姿不敢用这段关系去和现实赌博,她宁愿自己只是祝希岚的朋友之一。 可是她想到刚才祝希岚拉住自己衣角的动作,以及她说的话—— “我想说,不是朋……” 她声音微颤,带着无尽的勇气,亦载满无尽忐忑。 樊姿直勾勾地盯着洁白的花瓣,默默在心里将她的话补全。 “不是朋友的喜欢”,这是祝希岚想说的话吧? 她现在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苦笑,两情相悦明明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怎么放在她身上就是这样的悲剧呢? 樊姿轻叹一声,将花束摆在床头的小柜上,起身到卫生间洗漱。 本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到失眠,万万没想到,她入睡比平时还要快。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樊姿起床后一边迷迷糊糊地刷牙,一边在脑海中回放昨晚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重生的第一天。 梦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人很少在梦中怀疑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可以说是对发生的一切深信不疑。那种心理上的直观感受与现实生活毫无关联,从而显得更加真实。 睡醒的樊姿还残留着些许梦境带来的情绪,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恍惚惚的,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她死而复生,不幸的一切都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与江念说了自己辞职后的种种设想,浑身上下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与珍惜。 重生一次,她发誓做事不要再畏手畏脚,要勇敢追求梦想,用全新的态度去面对亲人和在乎的人……然而到了祝希岚这里,她又一次退缩了。 会不会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绝对了? 也许一切没她想得那么糟糕? 樊姿知道圈内有几对同性恋人,在屏幕中他们是出了名的好兄弟、好姐妹,屏幕外他们需要面对的东西虽然更多,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承受。 刷牙的手渐渐停下,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外面传来钱楠的催促声,她这才加快速度洗漱出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