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里,她的女仆也在。他们就把她叫了出来,可是她一出来,哎呀,那根本不是妮塔!而是一个样子狡猾的黑黑的姑娘——简直差远了。他们管她叫玛丽。‘你找我吗?’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她想必看出我大吃一惊。我问她是不是那位俄国太太的女仆,我说她不是我先前见过的那一位,她就笑了,说先前那个女仆突然被辞退了。‘辞退了?’我问,‘为什么啊?’她耸耸肩,摊开两手。‘我怎么知道?’她说,‘我当时又不在。’ “嗯,先生,我大吃一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是后来,我又鼓起勇气去找那个玛丽,请她帮我弄到妮塔的地址。我没让她知道其实我连妮塔姓什么都不知道。我答应她如果她办到了,就送她一样礼物——她是那种不会白给你帮忙的人。后来,她真给我弄到了,是一个伦敦北部的地址。于是我就给妮塔写了封信寄去,可信没多久就被退回来了——是邮局退回来的,上面草草地写着‘查无此人’。” 泰德·威廉姆森停了下来,那双宁静的深蓝色眼睛望着波洛,他又接着说道:“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吧,先生?这不是警察能管的事。可我想找到她。我不知道该从何着手。如果……如果您能帮我找到她,”他的脸更红了,“我……我存了点儿钱。我能付给您五英镑……十英镑也行。” 波洛轻声说道:“我们暂且不谈钱的事情。首先考虑下这一点——那个姑娘,妮塔,她知道您的姓名和工作地点吗?” “知道,先生。” “如果她想的话,是能跟您联系上的,对吧?” 泰德慢慢地说道:“是的,先生。” “那您不觉得……也许——” 泰德·威廉姆森打断了他。“您的意思是,先生,我爱上了她,可她并不爱我,是不是?也许是这样的……但是她喜欢我——她真的喜欢我,她不只是闹着玩儿的……其实我一直在想,先生,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您明白的,先生,她整天跟那么一群人混在一起。没准儿她遇上了点儿麻烦,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您是说她可能怀了孩子吗?是您的孩子吗?” “不是我的,先生,”泰德脸红了,“我们之间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波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小声说道:“如果真像您想的那样,您还要找她吗?” 泰德·威廉姆森又变得满脸通红,说道:“是的,我还要找她,这是肯定的!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跟她结婚。我不在乎她处于什么样的困境!只要您能试着帮我找到她,可以吗,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头发像金色的翅膀。’嗯,我想这倒像是赫拉克勒斯的第三桩丰功伟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发生在阿卡迪亚……” 2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泰德·威廉姆森费了很大力气在纸上写出来的名字和地址: 上兰富街十七号十五室,瓦莱塔小姐 他很想知道在这个地址能否查出点什么来,不过他对此不抱希望。但这是泰德能提供给他的唯一线索了。 上兰富街十七号在一条肮脏却还算体面的街道上。波洛敲门后,一个睁不开眼睛的矮胖女人开了门。 “瓦莱塔小姐在吗?” “她啊,早就走了。” 门正要关上时波洛连忙朝门里迈了一步。 “也许您能给我她现在的住址?” “我不知道。她没留下地址。”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去年夏天。” “您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时间?” 波洛右手捻着两枚半克朗的硬币,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咔嗒声。那个眼睛睁不开的女人的态度神奇地柔和了起来,变得异常和蔼可亲了。 “哦,我当然愿意帮助您,先生。让我想想看啊。八月,不对,还要早些……七月——没错,一定是七月。大概是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她走得很匆忙。回意大利去了,我想是的。” “这么说她是意大利人?” “没错,先生。” “她有一阵子给一位俄国舞蹈演员做女仆,对不对?” “没错。萨慕琳娜女士还是什么的。她在泰斯比安剧院跳芭利,大家都对她着了魔。她是一位大明星 。” 波洛说道:“您知道瓦莱塔小姐后来为什么不干了吗?” 那个女人犹豫一下,说道:“这可说不好,真的。” “她是被解雇的,对不对?” “嗯……我想可能是吵架了吧!不过要知道,瓦莱塔小姐是不会提起这件事的。她可不是那种随便跟人说事的人。但她被这事气疯了。她脾气很凶——十足的爱大利人——她那双黑眼睛总爱瞅来瞅去的,活像要捅你一刀子似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可不敢招惹她!” “您真的不知道瓦莱塔小姐现在的住址吗?” 那两枚半克朗硬币又鼓舞人心地咔嗒作响了起来。 回答倒是真情实意的。 “我真希望我知道才好,先生。我太乐意告诉您啦,可是——她匆匆忙忙走了,没留下地址,就是这么回事!” 波洛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