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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江湖_49


加一筐生鱼……徒靳对于隐言将钱花在了哪里其实并不感兴趣,但让他比较好奇的是,隐言将钱给了个卖野菜的孩子,让那孩子采了不少山草回来。若身上有伤,何不直接买现成的药材,一百两,济药堂中最好的药材怕是也够了,何必多此一举?徒靳虽好奇,却又觉得与他无关,外加气自己关心隐言,反倒刻意忽略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徒靳一直派人守在酒楼门外,也不知是怕隐言出事还是怕他跑了。隐言倒是很配合,三天时间,足不出户,成为了最好看守的监视对象。三日期约一到,他大大方方走出房门,来到了为首一人身前,说道“带我去铁索桥”,很直接的把对方当成了领路的对象。

    断情崖上,山风在峡谷间呼啸,像是亡魂的哀嚎。徒靳远远看着几人朝自己走来,为首的青年仍旧一身黑衣,让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隐言时的场景,尘埃中的一袭白色,那样清俊高贵、不染纤尘,可自从进府后,他好像没有看过这人再穿白衣。黑色虽成熟沉稳,却太过神秘,总好似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徒靳皱眉思索间,隐言已经来到他面前,微一欠身,这次,隐言并没有守着府规的跪礼,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如何做不让父亲困扰,他一向把握得很好。

    “老爷,隐言来了。”他淡淡说着,像是久未归家的孩子说着“我回来了”。

    徒靳心中一颤,呼吸停了数秒,随即不知为何撇开视线,闷闷的“嗯”了一声。

    “老爷”隐言将手里的东西向前递了递,“您的笔、砚该换了,隐言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这个可以撑到隐言回来。”

    徒靳愣愣的接过隐言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报告里提过的白玉砚台和狼毫笔,虽然与暮阳府里的珍品比不了,但想必已经是整个徐州城里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吗?那一百两银子,这两样东西怕是得占去了大半,宁可用粗糙的山草自医而不花药钱,会与这个有关吗?

    “你……那一百两……”徒靳想问隐言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要给他买这两样东西?为什么有伤不治?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停顿未免让隐言误会,他给了徒靳一个保证的笑“铁索桥过,隐言会回来还钱。”

    知道隐言误会了他的意思,徒靳本该解释或者生气,此时此刻却全无心思,只道“好”。一转头,看到悬崖边的铁索,不过三丈距离,此刻看上去却觉得遥不可及,“回来”两个字说得容易,可对于真正见识过这桥的可怕的人来说,这两个字,太难。当年徒曜走桥之时,徒靳还太小,当时壮烈可怕的情景如烙印般刻在心里。他自认没胆量走这桥,徒曜的一背血腥还历历在目,只要看到就让他望而却步。如今隐言要走,只是一时冲动吧,因为不了解这桥,所以心存侥幸……

    “你可想好了?徒家铁索桥一旦上了便没有回头路!”徒靳不由再次确认,他是真的不想隐言走上去。

    隐言听后沉默片刻,后退一步,双膝跪地,给徒靳磕了三个头,然后他平静地说“老爷,只要您想隐言回来,隐言就回得来。”

    只要他想?他……想吗?徒靳犹豫了,“我……若是不想呢?”

    “那……”隐言抬头,淡淡的笑衔在嘴角,仿佛说着再自然不过的事,“隐言生是徒家的人,死,是徒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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