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徐玉郎看着陶青, 身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说什么?”陶青扬着下巴看着她,“说他们都该死还是说我该死?” 徐玉郎不再说话, 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 陶青以前不叫陶青, 他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又或者说,他不想记得自己叫什么。他三岁上开蒙, 四岁习武,七岁因为祖父父亲站错了队,家道中落。父兄流放边疆,他则没入奴籍。 陶青天生清俊秀美,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最先调/教他的那个人,没少折磨他。那个人惯用的,就是檀香加了苏合香的香丸。 “所以你就杀了那些与那人用着一样香丸的人?”徐玉郎问道。 “那倒不是。”陶青语气很是轻松,轻松得仿佛是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一开始,也没什么。后来那个姓,姓什么我忘了的人,开始打我。而且,他肩膀上的那颗痣,居然跟那个人一模一样。轰然间,我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陶青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送走了他,我摸出一根腰带就跟了上去,趁着没人,一下子就勒住了他的脖颈。你说这人可真脆弱,就这么一下,他就死了,软趴趴地躺在那里,跟条死狗一样。” 陶青说完看着徐玉郎。 “你摸过刚死的人的皮肤吗?不是冷的,是带有余温,同时又有些黏哒哒。他们不会反抗,随意任你怎么摆弄,听话乖巧,比我那时候还要听话。我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他们一个个,在我身下乖巧得很。” 徐玉郎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你就开始杀人?” “你见过抽水烟的人吗?”陶青问道,“我祖母以前就抽水烟,她的卧房、身上、衣服上,全都是水烟味儿。我小时候问过我祖母,为什么要日日抽水烟,她说,这玩意有瘾,一日不抽,这一天都不得劲。我小时候不明白,现在,彻底明白了。上瘾的滋味,不好受,仿佛一千只蚂蚁在咬着你的骨头,抓还抓不到。” 徐玉郎看着他,仍旧样貌清俊秀美,她却觉得这个人仿佛是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又或是修炼成精的蛇精,朝她吐着红色的信子。 “带走吧!” 徐玉郎说着也站起身来,她得去瞧瞧季凤青。 狱丞带着人上前拿铁镣去锁他,徐玉郎则出了地牢的门,喘了一口大气。冬日的空气凛冽刺骨,激得徐玉郎打了一个冷战,她这才觉得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这时,她看见季家夫妇走了过去,她转过头看向谢苍,说:“季老爷跟夫人怎么来了?” 这时,有两个狱卒经过,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还真是惨呢,这血都止不住。” “是呢,也不知道还挨不挨得过天亮。” 徐玉郎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时,狱丞带着陶青走过来,铁镣哗啦哗啦作响。徐玉郎转过身,照着陶青胸口就踹了过去。他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看着徐玉郎,用手抹干净嘴角流出来的血迹,冲着她勾勾手指,说:“你过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徐玉郎立在那里,冷笑了一声。 “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若是想说,就赶紧说。” “我都说了是个秘密,怎么能让大家知道呢?” 陶青站起身来,走到徐玉郎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个秘密就是,你喜欢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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