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从徐老爷手里接过来,“喝点水。您听我慢慢说。” “还说什么啊!”徐夫人又擦了擦眼泪,“我现在都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我闺女了。” 徐夫人哭着哭着,又瞪了徐老爷一眼,伸手照着他腰间就是一下。 “都怪你!” “怎么又赖上我了?”徐老爷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徐玉郎抿嘴一笑,坐到娘亲身边。 “娘亲。”徐玉郎平日都是压着嗓子说话,这次换回原本的声音,又学着平日见的姑娘们的声音,百转千回,才让徐夫人心里好受一点。 “这样才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徐玉郎见自家娘亲不哭了,这才组织语言开了口。 “娘亲,您想啊,我最近几年也是无法出嫁的。倒不如去挣个功名。”徐玉郎缓缓地说道,“再一个家里的举人身份在金陵得用,在汴梁可免不了赋税,日后不得给弟弟买田买地啊!” “那也不用你挣!”徐夫人说道,“我闺女我心疼!” “娘亲。”徐玉郎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女儿日后定是要恢复身份出嫁的对吧?这个时候这个身份就算作早逝。虽然如此,但是已逝兄长是个翰林,总比是个白身要强吧!而且那个时候女儿好有二十了,万一再翰林院看上了哪一个,不比盲婚哑嫁要强。 徐夫人心心念念就是她的玉儿日后要嫁个良人,听了这话,这才略微松了松口。所以,徐玉郎摸准了她娘亲的脉,一哄一个准。 “这倒是,有个翰林的兄长,也证明咱家不只是个商人。”她说完之后又瞪了徐老爷一眼,“还不是你不争气!” 徐老爷坐在一边,委屈巴巴地看了两个人,怎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推! “娘亲这就是同意了?”徐玉郎笑着说道,“那我明日就给座师去信,让他老人家在汴梁给我介绍个书院。” “不许去书院。”徐夫人说道,“那书院都是好几个人一间屋子的,不成。” “行,那就请座师给我介绍个老师。” 徐夫人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其实,徐玉郎这些年女扮男装,见识早已经不同于闺阁女儿。她觉得把自己困在后院,看着四方天空真的很没有意思。她自恃聪明,总想着去证明一下自己,不求出人头地,只要能在朝廷谋得一个职位,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徐夫人晚间躺在床上,刚要睡醒,忽然又睁开眼。她蹭地就坐了起来,半睡半醒的徐老爷也被她弄醒了。 “你现在有身子了,不比以前,动作轻缓一点。”徐老爷说道。 徐夫人没理他,靠在那里瞪着床顶的帐子,说:“玉儿若是去考进士,会不会遇见她的家人?” “这……”徐老爷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应该不会吧。” “这可说不准。”徐夫人叹了口气,“果然有孕之后这脑子就不灵光了。” “睡吧。”徐老爷说道,“你往日在家,不太清楚。玉儿这些年跟在我身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比别人家的男娃娃差。要我说,倒不如放手让玉儿去考一考。这些年她跟我走南闯北,关在家里,太委屈她了。” 徐夫人又叹了口气,摸了摸尚且很平坦的小腹,说道:“希望是个男娃娃,我的玉儿啊!” “你放心。”徐老爷抱着夫人亲了一下,“我的生意做得极大,等到玉儿出嫁的时候,绝对不会委屈了她的。” “可是那时候她最起码也有十八了。”徐夫人瞪了徐老爷一眼,“生意归生意,你也留意些那些适龄的孩子,实在不行就把亲事先定下来,然后借口兄长未婚,妹妹不好先出嫁拖上一拖。” “放心。我已经看好几家孩子了。”徐老爷说道,“快睡吧,你精神头本来就不足,熬得晚了明日又该闹不舒服了。” “好。”徐夫人说完又看着徐老爷,“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告诉玉儿她的身世?” 徐老爷沉吟了一会儿,说:“过了年吧,总得过个好年。” “也对。”徐夫人说完打了个哈欠。 “快睡吧,眼底熬出乌青,明日玉儿又要说我不看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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