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阴冷的押运官沉沉的开了口。 他一开口,那个叫赵大的胖差役立便立刻闭了嘴。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新鲜事儿。 每次总有那么几个倔的,宁肯撞墙自尽,也不肯让自己被流放到宁安。 畏宁安如虎! “那还有一个呢……”,面容阴冷的押运官翻着名册。 “在这里……在这里……” 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可能是赶得有些急,声音还微微有些喘。 薛明珠有些好奇的从薛李氏的身后探出头去。 最后一个犯人竟然是一位少年。 十一二岁,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身上的囚衣是雪白的,如墨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也是雪白干净的,除了削瘦一些,并不像受了什么苦楚的样子,只是冰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可是,他长得好好看…… 皎如明月,清若涧雪。 薛明珠好奇的眨着眼睛,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会沦落成了阶下囚呢?! 他才这么小,能犯什么事啊? “秦牢头,这是什么情况啊……”,面容阴冷的押运官似是认识这位老牢头,与他说话都多了几分温度。 秦牢头将那个少年往前一推,叹了口气,“冯头儿,这孩子叫谢孤舟……” 当老牢头将这个名字一说出来的时候,被称为冯头儿的押运官瞳孔微缩了一下。 秦牢头继续道:“这孩子的父母姐妹这几年都死在了大牢里了,你也知道,我无妻无子、无儿无女,老光棍一根,看这孩子有缘,就一直这么照顾着……” “现在,上头下了文要把谢氏一族流放……“ ”我也留不住这孩子了……” 秦牢头抹了一把眼泪,“我……我就把这他交到你手里了,你……你帮我多看顾几分……” 秦牢头在大理寺监狱当牢头当了一辈子了,这里所有的衙役都是他的后辈,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都知道这老头是个好人,心肠软,没儿没女的,难得他这么喜欢一个孩子,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了。 “好。” 被称为吴头儿的押运官良久后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老牢头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起来。 “好了……好了……” “都别磨蹭了,该走了,都给我动作麻利点儿,否则,我手上的鞭子可是不认人的……”,胖差役赵大吼道。 其它的负责押运的差役们也都开始伸手推推搡搡,有些行动迟缓的一下子便被推了个跟头,稍微起来的慢一点儿,就有鞭子带着破空的风声呼啸而至,挨打的人顿时便会发出一声痛呼,翻滚着爬起,努力跟上队伍。 薛明珠也顾不得再看美少年了,小手紧紧的牵着她娘薛李氏的衣角,小小步的跑着。 她现在可是小孩子,若是挨上一鞭子,铁定熬不过长途的跋山涉水,就得翘了辫子。 薛家人同样担心着这个问题,有都有意无意的将薛明珠护在中间,让她不至于被人挤到、推到。 一行人在看到大理寺大门的那一刻,纵然有皮鞭的威胁,还是有不少人哀哀的哭出了声…… 低沉、压抑的哭声让整个队伍笼罩上了一层凄风苦雨。 “哭什么哭?!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一路上还有你们哭的时候呢……现在哭?!太早了!”,差役们骂骂咧咧,手里的皮鞭甩得“啪啪”响,不时的一鞭子就抽过去。 大门打开。 “爹!” “娘!” “老爷!” “左兄……” …… 门口守着一群人,见犯人们出来,一涌而上,嘴里喊着,身子挤着,似是想拼命上前,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朋友,只可惜,被两排衙役用长枪挡着,根本冲不过。 一时间,两边俱是泪如雨下,哭声震天。 薛明珠这才知道,原来,还有送行的人。 这些人见冲不过,便纷纷往这边投掷一些包袱,有些落在地上被踩得稀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多是一些衣衫吃食,都是最最普通的,并不值些什么钱。 可就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