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都垂着眼睫,不肯直视裴明彻,太后倒也没多想,只将此理解为姑娘家的羞怯。 当年林栖雁离京之时,裴明彻年纪尚小,但后来太后与乐央长公主寻了她数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故而多少还是了解此人的。 可哪怕太后亲自讲了,他却还是很难将此与沈琼联系起来。不过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心中就因此生出些早就掐灭的念头来,不由得又看向沈琼。 太后将他这模样看在眼中,笑问道:“傻站着做什么?你若是无事的话,便回去吧。” 裴明彻回过神来,半抱怨似的开玩笑道:“皇祖母这是有了喜欢的小辈,便嫌弃起孙儿了。只不过我在父皇御书房留了半晌,如今饥肠辘辘的,不知能否在您这儿蹭个饭?” 说话间,岳嬷嬷已经着宫女添了碗筷。 太后笑而不语,乐央长公主却是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沈琼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全当自己是个花瓶。 裴明彻算是太后最宠爱的小辈,隔三差五便会过来问安,留下来用饭更是常有的事情。有他凑趣,太后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饭也能多吃些。 等到众人都放了筷子后,宫女们随即上前来撤去碗碟,沏了茶水来。 太后素来有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闲聊了会儿,便开始犯困了。 她扶着岳嬷嬷站起身来,先向着沈琼道:“你随乐央去你娘曾经住过的宫殿看看,这么些年,那些旧物我一直让人留着的。等看过之后,也别急着走,在宫中住上几日吧。”随后又看向似是专心喝茶的裴明彻,含笑道,“饭也蹭了,彻儿你还有旁的事情吗?” 沈琼先前虽没打算在宫中留宿,可如今太后发话,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能乖巧地应道:“是。” 裴明彻则是笑了声,放下茶盏,不尴不尬地蹭了蹭鼻尖:“您这里的茶不错……” 太后眼中的笑意愈浓,虚虚地点了他一下,吩咐岳嬷嬷道:“让人给咱们秦王殿下准备些茶叶带回去,免得连个茶叶都要来蹭长乐宫的,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岳嬷嬷凑趣道:“好,奴婢记下了。” 在场的众人并没傻的,哪怕没挑明,也都明白这一来一回话中的意思。 乐央心中止不住地冷笑,飞了裴明彻不少眼刀子,等到岳嬷嬷扶着太后到内室歇息后,方才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无论在先前在大慈恩寺别院,还是如今在长乐宫,裴明彻都未曾掩饰过自己对沈琼的好感。 乐央先前是觉着荒唐,可如今知晓当初裴明彻化名秦淮,诓骗沈琼的旧事后,再见着他这副模样,就怎么看怎么不爽了。 若不是还顾忌着这是长乐宫,乐央怕是都要拍案同他算账了。 裴明彻装傻:“姑母这话什么意思?” 他原是准备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被沈琼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的笑随即僵住,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 “你做得那些混账事……”乐央才起了个话头,就被沈琼轻轻地拉了下衣袖,制止了。 “秦王殿下想必还有正经事要做,”沈琼轻声细语道,“我也想去看看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姨母你带我去好不好?” 乐央心中原本存着气,可被沈琼这么软声一搅,倒是也消散了些。她冷哼了声,懒得再多看裴明彻,站起身来带着沈琼出了正殿,往曾经住过的偏殿去。 裴明彻却并没急着离开,他盯着沈琼先前坐着的那空位看了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将杯中的茶饮尽,方才离了长乐宫。 当初在长乐宫时,乐央是同林栖雁住在一处的。她带着沈琼到了偏殿,轻车熟路地翻出许多旧物来,顺势同沈琼讲起少时的趣事来。 沈琼听得专心致志,转头就将裴明彻给抛之脑后了。 可乐央却始终放不下这事,等到宫女送了茶来,她抬手将随侍的人都遣了出去,而后向沈琼道:“姨母还有几句话,想同你聊一聊。” 沈琼放下手中的木雕,这是当年林栖雁亲自动手刻的,看起来栩栩如生的。她心中知道乐央想问的是什么,虽不大想聊,但也知道这事迟早要摊开来讲明白,点头道:“您说。” “先前我遣人去查过你的身世,无意中知晓了秦王与你的旧事……”乐央一提起来这荒唐事,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娇,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 “我没什么打算,”沈琼如实道,“当年他离开锦城后,我便只当夫君是过世了,也守了整整三年的孝。如今会在京城重逢,就全是凑巧了。” “我看他对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