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景无虞,你过来一些,我有话要对你说。” “就这样说也行的。”他头发披散,声音有些沙哑,“你进天牢来,想必是事情棘手,难以回旋吧?” 骆思存默然一瞬,道:“父皇他病了。” “这个消息不算太意外。”他语气略显轻松,带这些安抚性,“那太子殿下怎么说?” “不知道,我还没去问。” 景无虞喉结滚动了一下,“刚醒就来看我了?”说完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竟然还觉得有些欢喜是怎么回事?” “景无虞!”骆思存提高了音量。 “嗯?” “你能不能别这么若无其事的?”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带上了些哽咽,视线定在他一动不动的双腿上,“从我进来,你就没挪过姿势。我知道你受伤了,你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你伤得多严重……” 骆思存一哭,景无虞就有些招架不住,他有些急,可是大腿上、后背上那些新旧交替的鞭痕、烙痕,有些已经化脓,有些翻着皮肉,看起来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他真的不想被她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他身子僵了僵,沉默下去,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真的没事,你别太担心,事情一发生我就命景安去找太子殿下了,他会想到办法的。再不济,为了你,我越一次狱也不是不可以,总之我一切都好。” 骆思存垂下眸,没再逼他,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药品都放了进去,“这些药你只需涂一点点在伤口上,就能止痒止疼,药瓶比较小,应该很好藏,这些糕点,你饿了便吃些。我会和太子哥哥一起想办法,尽快救你出去。” 景无虞心中一暖,压抑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声音愈发温和:“我相信,我等着。” 骆思存放完东西,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肃然道:“今日来此,我还为着一件事。” “你说就行。”景无虞看着她道。 她从袖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笔来,卷在一起丢到他面前,“你父亲此时应该已经得到你入狱的消息了,未免让他担心,你还是写一封信宽慰他一下吧,我会命人飞鸽传书将信送到他手上。” 景无虞一愣,随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害怕我爹知道我受苦后,会贸然领兵回京?若是因着此事,你大可以放心,他不会的。” 骆思存疑惑道:“怎的不会,他是你爹,哪有爹不疼儿子的?” “就是疼我,所以他更知道此时上不得京。” 景无虞收敛了神色,语气有些沉重:“且不说现在皇上被楚贵妃控制了,其实就算不被控制,皇上对我们平北王府的猜忌也不会停止。我爹虽忠心耿耿,但仍在这君臣之道中深陷泥沼,抽不得身。” 骆思存低下头去,干涩道:“是我骆氏对不起你们。” “自古以来帝王大多如此,跟你无关。” 景无虞自知话题敏感,言语单薄,安慰不得她,便话锋一转道:“我爹同我说过,等哪天北蛮再也不敢随意进犯我大梁了,他定解甲归田,远离那些纷纷扰扰。所以你别太担心,带兵进京是武将大忌,他不会犯这种失误的。”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就算要回京救我,恐怕也只会是他一人。” 骆思存表情有些呆滞,她实在没料到景无虞竟然会这样回答。 但他很快又说:“既然你担心,那我还是写一封信回去算了,也好让他安安心。” 他迅速写好了信,手腕一翻,用了内劲,信便稳稳当当落在她脚边。 骆思存拿起那封信,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是像景无虞说的这般轻巧,那上辈子又是因着什么导致景弘反了呢? 她暂时想不出缘由,只能郑重点点头,同他说:“我会把信交到你父亲手上的,也会尽快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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