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挑着眉双手插在腰上,啼笑皆非的模样甚是好笑。 骆思存的确笑出来了。 但也只是一瞬,脸又给崩回去了。 简直跟花儿一样好看。 景无虞在脑中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形容,但他自己却觉得很满意。 她笑起来,就像世间绽放最美的花,只一眼,便铭刻在心。 方才有些挫败的情绪霎时一扫而空,他瞬间斗志满满,将酒壶提好,随即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衣袖,带着她往殿外走。 “你发什么疯?” 骆思存因他这一拉,踉跄了几步,立刻恼怒地瞪着他的后脑勺。 景无虞却回头朝她眨了眨左眼,显得十分神秘的样子。 两人出了殿,他又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见最高的楼阁也只有两层,只好退而求其次,半强迫地拉着她上了屋顶。 骆思存步伐凌乱地踩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地响,她紧抿着唇,在景无虞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在木梁上坐下后,再也忍无可忍,然刚想转头呵斥他一顿,却见他伸手指了指天上。 “快看!” 骆思存下意识抬起头,只见皓月当空,柔和的光透过高而薄的层层卷云,折射出浅淡彩虹般的光环,映着无边的漆黑,将点点滴滴的光汇聚在一起倾泻而下,愈显绚烂夺目。 “好美。”她不禁惊叹,再也生不起气来。 景无虞偏头看她,笑道:“月晕而已,你没见过?” 她黯然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而后不说话了。 月晕她当然见过,只是从未以这样放松的心情欣赏过而已。 景无虞察觉她的情绪,便自顾自地说:“月晕是风的使者,漠北常年狂风四起,常见得很。你若有机会,可以去漠北看看。那里真是极美的,每天的日出都不重样,天空比京城的蓝上许多。胡桐逢秋,绯红百里,春天一至,大雁自南归,天高任鸟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漠北的怀念,每一个字都透着发自内心的真诚。 骆思存在梦幻的月光下,忍不住向他看去,“既然漠北这么好,为什么要回京?” 他含笑道:“不是不想知道吗?” 骆思存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啧,脾气还大。”景无虞摸了摸鼻头,“但巧了,我还真爱说。” 万籁俱寂,唯他的声音来自风中,轻缓又带着蛊惑的意味:“回京,是为了见一个姑娘,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否婚配。若已婚配,对方是否是值得托付的人,若未曾婚配……” “你待如何?” 景无虞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手心滚烫,薄汗密布。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若未曾婚配,我便求之、怜之、爱之、娶之。” 沉静的夜色里,有短促的呼吸声,有不自觉喉头滚动的细微声,也有胸腔里如雷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谁的。 许是今夜菊花酒喝得太多,骆思存看进他如夜般幽沉的眼里,寒风将他独特的男子气息吹到她鼻尖,竟觉得此刻连月晕也盖不过他眼中的明亮,莫名让她产生一种熟悉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谁”这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话刚到嘴边,舌尖被自己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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