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八百遍,乌鸦嘴就算了,就扔了这么个容易坏的东西过来给她保命。 她一时间没主意,就默默烧了水给白孔雀擦洗。 毛巾湛了温水抚过他翎尾刺目的血红色,如果这里被她一把剪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大姐曾经说过,背负妖羽是不祥。 如何才能让你再睁开眼看一看我呢,阿虹……她看着他发呆。 若不是能探到他微弱而冰寒的呼吸,能摸到他微弱的心跳…… 她想起梦里的情景,胸口有些闷,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凉薄,只旁观他们的过往,如此的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不知道他可曾解脱过。她将白孔雀轻轻捂在怀里,想起了刚来孔雀寨时,陪他喝药的时光。 明明很短暂。 天道真的不公,明明这么短暂。 视线有些模糊,她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喉头的苦涩咽下去。 傍晚的时候涂苏醒了,形容虚弱又狼狈,神情却自然,仿佛那个说了两句话便晕倒的不是他。 青木冷眼打量着他,觉得他根本没有靠近白孔雀的意思,不仅坐得远远的,还逗起了早看他不顺眼的大灰小灰和绒毛未褪的小鹅。 青木他们在屋子里架了火盆烤东西吃,涂苏就在一边看着,也不讲话,青木也和他没话可讲。 只是她被很多人强塞了几百年的回忆在脑中,她对涂苏,实在提不起深仇大恨来。 也不会提起什么友情,她只愿涂苏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和白孔雀有任何交集。 “不是说有事找我?”她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茄子,还是开口问道。 涂苏盘腿坐在一旁疗伤,知道自己再恢复也只能恢复些无济于事的微末法力,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勾起个讽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对谁。 “说来话长。”他索性换了个坐姿,却也不卖关子,盯着面前的火盆痛快开口道,“前几天有个畜生摸到我藏身的地方,毁了我积攒数百年才成的阵法,我逆天背德,全身气血逆行,法力全失。” 他讲到此好像想到什么笑话一般,继续道,“那畜生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神脉不成,以为天谴只会谴我一个。” 他讲得轻描淡写,青木却听得暗自咬牙,两人又是半响无话。 青木不自在地挪了挪腿,正要开口,涂苏从胸口摸出了块半透明脉络的碧石,轻柔地抚摸了下,石头开启,他的身边浮现出小花苞沉睡的灵魂,神情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而专注。 接下来的话便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青木听他自言自语地叹道:“可惜我苦心了两百年,只是想重生朵朵的骨肉,让她安安稳稳的活着。” 涂苏阴沉沉地看了眼床帏,又看向她道:“朵朵不该死。” 青木突然有些忍不住,回口道:“你不是也想杀了我。” 面前的人不屑一顾:“若你不死,白孔雀如何变成完整的妖,你不是看到了,我骗他你假死的那次,他可是失败了,只变成了个怪物,血却一点用都没有。” 揭开过往的伤疤,青木攥起了拳头,只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个窟窿。 涂苏看着她愤恨的眼神,无所谓地笑笑,又道:“你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杀了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