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塞尔望着空中的朝阳打了一个哈欠,倒不是他睡眠不足,对于刚刚才接班的他来说,打哈欠更多的不是累,而是无聊。对每一个守桥兵来说,天天的工作都是一成不变的,围着桥面“散步”然后听着火车呼啸而过,最无语的就是要被路过的“同行”嘲笑。 “哈,看看你们这些呆头鹅,有开过枪吗?有见过敌人长什么样吗?” 有时候,福塞尔对这项工作也很无奈,从一月份参军以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守军火库、看守火车站、看守桥梁,真心没有上过战场,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少。 福塞尔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半年下来,他打掉的子弹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这么说吧,出了新兵训练营,他就再也没有开过枪了。跟那些在前线英勇搏杀的战友比起来,他确实显得窝囊啊! 福塞尔也想改变这种窝囊的状态,几次向上级申请前往前线。但是在他的连长,也就是他二叔的干涉下,每一次都落空了。甚至他没申请一次,就会被二叔胖揍一顿,那个老家伙会边打他边骂: “你个缺心眼的二货!上前线?你就这么急吼吼的想去送死?什么?当英雄,出风头?哈哈,你懂个屁!你知道英雄是什么吗?在我眼里英雄的脑门上都刻了一个词儿——死鬼!” “我告诉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守备部队呆着!哪也不准去,别人家的孩子送死我不管,但是我当年答应了你的死鬼老爹,答应让你取上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子,挺清楚没有,必须生一窝!少一个老子就抽你!”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敢说老子贪生怕死?老子抽死你个二逼孩纸!老子打过的仗比你走过的桥都多,见过的死人比你吃过的盐也要多,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你个臭小子还在吃奶嗫!知道老子打了这么多仗之后学会了什么吗?告诉你,老子就学会了一点——去他 妈 的战争!” 福塞尔并不能完全理解二叔话语中的道理,作为一个小年轻,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傻小子,他更憧憬当英雄,镇上的瓦伊里宁跟他一起参军,却已经当上班长了,据说还亲手击毙了几个***报纸上都在宣传他的事迹,夸赞他是个大英雄。一想到那货能在伊莉莎面前显摆那些荣誉,福塞尔就有一种危机感,如果伊莉莎喜欢英雄,被他迷住了怎么办? 福塞尔还太小,他并不明白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男人是不是英雄。她们最希望也是最渴望的,是自己的男人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不会缺胳膊断腿不会留下满身伤痛,更不会战争折磨得心性大变。除掉那部分爱慕虚荣的女人,绝大部分女人要求其实简单得令人感动。 福塞尔将肩上的步枪摘下来,端起来冲着河面瞄了瞄,嘴里发出“biu”的一声,仿佛击倒了一个不曾存在过的敌人。不过他发出的“枪声”被轰轰作响的发动机声掩盖了。 几分钟以来,不断地有飞机在这一片区域活动,规模似乎不小。不过福塞尔根本就没引起重视,首先,这几天经常有飞机在头顶飞来飞去,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其次,有飞机又怎么样?除非它们开始俯冲扫射或者临空投弹,否则就没什么可怕的。至少福塞尔是不觉得危险的,反正他觉得飞机这东西不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与其关心遥不可及的飞机,还不如关心今天午饭吃什么。 几分钟之后,天空中的轰鸣声消失了,福塞尔又打了个哈欠,这种无聊的巡逻工作实在是让他蛋疼不已。 呜呜呜…… 火车的汽笛声从大桥的另一头传了过来,一列满载着士兵的军列从赫尔辛基方向开了过来,福塞尔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士兵即将被送上前线,他们将用手里的步枪和刺刀狠狠地教训***将这些俄国人的走狗打得屁滚尿流。 福塞尔羡慕地望了军列上的士兵一眼,多想加入他们的行列啊。不过这回的情况有点特殊,军列驶过桥面没走多远就慢慢地停了下了。 “该死地!这辆破车怎么又坏了!” “狗日的,政府就不能找一辆好车来送我们吗?” “打赌打赌,我赌这回要修三个小时!” “至少四个小时!” “我压十块钱!” 乱哄哄地声音涌进了福塞尔的耳朵里,基于护桥兵的职责,他慢慢地向列车走去,打算问个明白。 列车长悠闲地从车头跳了下来,对于福塞尔的提问,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车坏了,俄国车头就是不经用,而且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就缺少维修的配件,该死的俄国佬禁止向我们出口这些零件,我们暂时只能对付着让火车开起来。” 福塞尔看不出列车长有多少不满,这个满身酒气的大胡子舒舒服服地找了一片干燥的草地开始醒酒,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