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头顶幕篱站在马车前,见翘楚匆匆与门房通传的婆子说了几句,三两步迈下石阶,“姑娘,婆子说二姑娘不在府上,今日一大早到寺中祈福。” “什么山寺?”郁桃挑了要紧的问,“婆子可有说名字?” 翘楚摇摇头,“不曾,这还是我递了一把碎银子才问出来的。” 郁桃挑挑眉,“再给一把碎银子就是,让她说清楚。”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婆子知无不言。其实段家门房的婆子算不得贪财之人,只是翘楚机灵会说话,一句比一句讨喜,银子搭的爽快,她便将知道的一并吐得干干净净。 寺是南贤寺,里头供了观音,晚间不定那么早会归府,只因郁苒有孕在身,嘴巴挑的很,说要去怀向酒楼吃一味做得极地道的松鼠鱼。 婆子听她们说是少夫人从前的闺中密友,顺带热切的给指了路,巷子出去往左走到尽头,外头修了小桥流水,远远听见水声的地儿就是怀向酒楼,少夫人最爱顶上的雅间。 郁桃吩咐赶马的车夫,往此处去。 洛安比之平阳城,更往南些,城中有怀向酒楼这般雅致的地头,还挺让人惊讶。像郁桃和张锦菱这般三句不离白的人,都能体会到其中三分雅意。 堂倌儿肩上搭着块儿白巾子,领着她们往顶头的雅间去,一面攒着笑道:“小的瞧两位姑娘不似洛安人氏,今儿偏巧楼上有位客官定了座儿,赶不及过来,正好紧着给您用。” 外头天色已淡,郁桃心不在焉听着堂倌儿说话,眼睛四处打量,顶楼不过五间雅室。 上楼的空档,拾已旁敲侧击的问堂馆儿,“我们姑娘本是来洛安探亲访友,不巧人不在府上,得了信儿过来酒楼问一问。” 堂馆儿心领神会,呵腰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亲眷?” 郁桃笑了下,说了两个字:“段家。” 堂馆儿迟疑的片刻,她又道:“段家公子是我的妹夫,那位段家少夫人便是我的亲妹妹,郁苒的在何处?” 张锦菱扯了下她的袖子,暗示她且收着些,莫要将人吓着了。 这下,谁还看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何况段家这桩姻结的古怪,怕是两位姑娘寻亲是假,寻仇是真。 他思忖间,一只成色极好的金钏递到跟前,只听那丫鬟道:“我们是私家事儿,闹不出什么阵仗,小哥只管在此处指指路,别的与你无关。” 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堂馆儿收下金钏,往近处一雅间指了指,不待她们回头致谢,便仓皇而逃。两位姑娘生得如花似玉,尤其那位戴着幕篱的,光是一把嗓子便让人酥软,谁能料得手段跟野匪一样,怪不得那些个喝了酒的公子惯爱说美人似刀。 郁桃站在雅间外,手伸了好几回,却推不开门,要紧的时候心口子却慌乱的很。 “你进不进?”张锦菱小声催促道,“不过是一个问题罢,你早些问了,我们回头还能再商量着看看如何应付韩世子。” 经她一劝,郁桃咬了咬牙,一手锤开了门。 着实没想到,这薄木镶桃花纸的门这般不禁用,她一手稍微使点劲儿竟然直接将门框推得松散晃动,而桃花纸破了一道大口子,张牙舞爪的敞开。 屋内屋外,几人惶惶相对。 郁苒瞧见她似见了鬼神,脸色煞白,语噎的半响说不出话。 几个丫鬟一手护在她跟前,虎视眈眈的看着郁桃。 张锦菱嘴角抽了抽,目不斜视悄声道:“让你开门,你破门做什么?” 郁桃嘴唇动了动:“我这不想着拿出些气势来,先吓吓她。” 好在是,效果到了。 郁桃一个眼色,身后的丫鬟婆子挤开护在郁苒身前的丫鬟,动作利索到张锦菱都忍不住抱手啧啧惊叹。 郁苒柔若无依的护着肚子,泪在眼中,嘴角显出三分厉色,“姐姐终于忍不住了吗?如今连我肚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郁桃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兴致缺缺的垂首,卖力掏起香囊中的纸片儿。 不等郁苒绝望的眼泪落下,正欲悲愤的再度开口,郁桃‘啪’一声将纸片拍在她面前的桌上,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