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扶苏记录的历史,看到半夜,抽出另一卷竹简,这上面挤在了抚养刘隆的记录。他回忆起刘隆已经在地府呆了很多年,怎么还是个小孩?按照一年一长,应该到十岁了,这小子吃好喝好,也不习文练武,不出力,这可不行。就去找儿子们谈一谈这个事。 推门而入。 叮叮当,叮叮当。 一个穿着小裙子抹着大红嘴唇的小木人手里拎着金铃,在他面前飘过。 核桃大小的脸上,画了两条线一样的眼睛,大樱桃那么大的嘴巴。吓了他一跳:“这是个什么东西?” 扶苏和刘盈正坐在一起,头顶着头,弓着背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用面粉熬制的浆糊粘东西,慢慢组装一些小木棍和木片,刘盈现在学了许多手艺,除了会做缓慢前进的小车、有风就能飘来飘去的木人、放一杯茶就能自动向前滑行的举着托盘的小人之外,还给扶苏哥哥做了各种攻城和守城的器械的等比例微缩模型。 杀猪的时候留了几条筋,小心翼翼的拴在只有二尺高的投石机模型上。筋在干透之后没有什么弹力,但强度很高,绳子没法比。现在这小小的模型也不需要强度,他用筋只是想要完美复原自己喜欢的东西。 嬴政震惊了,他惊喜又贪婪的看着这些东西,恨不得全部抱走。儿子屋里没有一本书,环绕墙壁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器械模型,他认出来的就有投石车、弩车、带有小木人的战车、司南车、巢车,还有许许多多不认得的器械。 (?)真好看!想要!!! 扶苏抬起头:“父亲?您怎么来了?” 嬴政已经蹲在架子旁边,轻轻抚摸这些战车的模型,穿铠甲的小人眉目栩栩如生,手里拿着精致的戈与剑,他又用指尖轻轻划过模型上的细细的筋:“真漂亮!这些东西是谁做的?”朕当年怎么没让工匠做一些摆在屋里呢?工作之余看看这些东西,多么快乐啊。 刘盈擦着汗:“陛下,是我做的。”很不务正业的样子,但是扶苏哥哥很喜欢呀。 嬴政席地而坐,把这些小小的器械依次玩了一遍,又指着不认识的东西一一问了用处。 扶苏知道的就给他讲:“这是攻城用的云梯车,这样看着不清楚。”他一手托底,一手捏着车身,从架子中取下来,搁在桌子上。一尺长的底盘上有一个斜搭在支架上的一尺长小梯子。轻轻拨动看起来像水车的大转盘,转盘上缠绕着细细的丝绳通过高处的转轴,拉动梯子。这时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折起来的梯子,第一层的梯子是固定在架子上的,而第二层的梯子随着绳子的旋转,被拉直,最终稳稳当当的卡住。两架梯子接起来,足有二尺长。 矜持让始皇不能说真好玩,但他满脸写着的都是真好玩。 “您看我这个!”刘盈举着打夯专用小车膝行过来,这小车完全复制了墨翟的设计,挂着一块被磨的平平还打了小洞穿过绳索的石头,石头只有绿豆饼大小,他用指尖轻轻推动小车的侧面,整辆车都在转动,机关互相影响,拴着小石头的绳子不断被拉高又突然松开限制,嘭的一下砸在桌子上上。 扶苏去拿了一个蒸的馒头,切了一片,搁在石头下面。 父子三人耐心十足的推着打夯车,砸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把蓬松的馒头砸的和死面饼差不多,十分满足。 嬴政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玩的,就严肃起来:“那个小孩怎么回事?我不常关注地府的事,他应该有十岁了吧?” 扶苏解释说:“父亲,您看地府养猪都长得这样慢,养大一个小孩子岂不是更慢。” 他说的好有道理。 “他怎么还住在这里,他没有宅地么?” “有,就在刘炟隔壁。”扶苏看出父亲的不满,自觉的解释道:“梁氏不敢搬过去,刘肇不会照顾小孩子,又不肯替儿子盖房子。她们住在这里很乖觉,梁氏帮我们织布。” 嬴政敲着桌子,严肃的问:“刘隆算什么?嗯?是你们的养子吗?还是质子?他长大之后是什么立场?你要教他习文练武么?”如果能确保这个婴孩长大之后会对扶苏会很忠诚,那么就好好教他,因材施教,让他学的满腹经纶武功超群,如果他的立场未明,也有背叛的可能,那就什么都别教他,别让他留在这里。扶苏的心很软,如果亲手养大的孩子在下次交战时和他刀兵相向,他会伤心。 一个只能说几个字的小宝宝,怎么确定立场?当然是用孝道来捆绑。如果他是刘肇的儿子,他就只能站在父亲的阵营的中,如果他被送给扶苏做养子,就应该改名换姓,并且只能孝顺扶苏,就这么简单。在赢秦阵营中,所有跳过来的汉朝皇帝都是父子关系非常僵化的,刘盈恨自己的父亲,刘病已没见过父亲,刘箕子的父亲不在这里。 刘盈说:“陛下,我和他们谈过几次,刘秀刘庄刘肇都不情愿,说这事让他们颜面全无,拿子孙送人。” 嬴政不满意的看着他:“嗯?” 扶苏伸手摸了摸刘盈的头,心说他真是不成熟啊。 垂下眼眸,平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