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掌心里的东珠流苏银钗,他突然觉得哄骗小瞎子也是一种乐趣。 风里夹着一股子焦糊味,叶静枫惊呼:“糟了,粥糊了!” 说着,慌慌张张奔向厨房。 李霄跟上去:“让奴婢代劳吧。” 李霄掀开锅盖,从表面盛出两碗放到案台上,作为主仆二人的晚膳,将底部焦糊的部分刮下来,倒进泔水桶里。 一粒粥米溅到他食指上,他用舌尖舔进嘴巴里。 腥,苦,咸…… * 回到龙临宫,李霄避开人眼,将珠钗和肚兜放进一个匣子里收好,用过晚膳,挑灯批阅奏折。 葛舟尧捕捉到他唇角的弧度,道:“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李霄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说叶静枫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是从哪里来的?” 葛舟尧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圈,推测道:“应是那嬷嬷用财物从宫人手里换的,先皇后当年的嫁妆都在宫里头,只要钱给的足,宫人多吃一顿少吃一顿都不妨事。” 李霄再道:“那嬷嬷既然在外走动,定然知道外面的情况,为什么没有告诉叶静枫呢?” 那一声声父皇听进耳里,令他感到胸口闷堵。 “老奴哪里会知道……”葛舟尧讪讪道。 李霄道:“那就猜一下。” “猜?”葛舟尧无措道:“老奴猜不到。” 李霄补充:“这是圣旨。” “……”葛舟尧堆出菊花脸:“既然皇上有令,老奴就斗胆猜测一下,若是说错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他道:“叶静枫从八岁起就拘在那半间院子里,日子本就很难熬,前朝之事岂是她能扭转的,何必雪上加霜。” 李霄不再言语。 叶静枫眼不能视,想骗她很容易。 一日不知真相,她便一日以为亲人尚在,自己仍是尊贵的嫡公主,而不是父族母族俱灭的前朝遗孤。 如此看来,也不是坏事。 * 接下来的日子,李霄没有违背叶静枫的意愿,早膳前帮她瞧一眼灶火,晚膳前帮她将水缸打满水,顺手再帮她做些小事,类似捡筷子,捡勺子,擦掉黏在墙壁上的菜叶子,为此,得了不少赏赐。 珍珠,玛瑙,翡翠,金叶子……他命人找了一份先皇后的嫁妆单子,还真对上了。 公主就是公主,即便没得吃,没得穿,出手还是大方,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能养出一个土财主。 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就能将百万嫁妆送光了。 不过没等她送光,许嬷嬷的病好利索了。 许嬷嬷精心梳了一个发髻,穿着宫装,拍了拍叶静枫的手背:“这些日子苦了殿下,老奴这就去膳房领些食材回来,给殿下补身子。” “嗯。”叶静枫笑着应下。 白米缸见底了,红豆和小米也不多了,是该添置了。 父皇愿意让太监天天给她打水,总不会连饭都不给她吃。 御膳房门口,庄喜刚刚下职,迈着外八步,挺着不算圆润的肚皮,一脸春风得意。 路过的小太监们都主动上前问候一声“庄公公好”,即便是同品级的也不例外。 他只是一个在御膳房负责传菜的小管事,贵在认了一个有本事的干爹。 “小庄子!” 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呼唤,庄喜打了个机灵,拔腿就跑。 许嬷嬷能护住叶静枫八年不被人发现也是有些本事的,见状跟在后面追:“小庄子,你跑什么啊!” 小庄子被她堵在墙角无路可退,无奈道明:“干爹说了,最近不要和你见面。” 他干爹位高权重,奈何口味清奇,放着那些嫩出水的小宫女不要,选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对食,还对她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 许嬷嬷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为什么?” “干爹没说,儿子也不知道。”庄喜心道,许是终于厌倦了,想找个好哄的小宫女吧。 “他说不见就不见吗,想饿死我不成!”许嬷嬷冷脸催促:“快去拿!” 干爹一日没说散伙,许嬷嬷就还是他干娘,庄喜不敢得罪她,道:“干娘等着,儿子这就去取。” 许嬷嬷嘴叼,非要吃万岁爷吃的东西,干爹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就是方便从御膳房拿东西。 一有机会他就拿点,有时候只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