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之后才知晓原来其他人都没回来。”兵士的脸被烟熏得黑黑的,面孔与夜行衣几乎是一个颜色,身上脸上都有刮伤的血痕。 知晓他们这一夜都辛苦了,祁楚枫命人先将他们送回去休息,自己登上山崖处,从上往下望去…… 被烧毁的屋舍仍在冒着黑烟,一眼就能看见。 她默默数了数,莫约有将近三十处屋舍起火,而月臣只带了十几人下崖,若这些地方都是粮仓,要全部烧毁想必极为不容易。 而现下,火已熄,他又在何处? 东魉人昨夜遭受重创,必定恼羞成怒,万一他们被俘……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紧,被藤条上的尖刺重重扎了一下,她缩回手来,不敢再往下深想。 心事重重地回营,祁楚枫已是两日未挨过床榻,强迫自己必须歇息一会。她合衣而躺,由于身心皆已疲劳到极致,双目才闭上,便不受控地直直坠入黑梦乡…… 不知怎得,她又回到了崖上,手擒着藤条,俯身往下望去—— 崖下雾气浓重,隐隐约约,可见一人正在攀着绳索向上爬,看不清眉目,从衣着上看是裴月臣。 “月臣,月臣……月臣!” 她朝他大喊,可声音在出口的一瞬间就被强劲的山风撕碎,凭她怎么喊都没有用。 他一直在艰难地往上爬,却一直都无法爬上来。 她努力伸手去够他,怎么也够不着。 原本灰蒙蒙的浓雾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色,如波浪般翻腾起来,由灰变赤,红得刺眼之极。 这些赤浪翻滚着,卷起殷红的浪头,舔舐着他。 他的衣袍在火舌中化为黑灰,碎碎扬扬,飘洒散去。 火舌又去舔舐着他的手…… “月臣!” 无论她怎么努力探身都抓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被赤雾撕碎、吞没。 “将军!将军!” 她被急促的叫唤声从梦境中拉回,睁开眼睛,看见赵暮云一脸焦切地站在眼前。 “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她扶着额头痛苦问道,“出什么事了?” “东魉人抓了我们的人,在城墙上……”赵暮云没再说下去,脸色痛楚。 祁楚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方才的梦境复回到眼前,起身抄起斗篷就匆匆朝外走。 古鸦城的东城区,高高悬着五具尸首。 远远望去,仅看衣着打扮,正是裴月臣所带下崖小分队穿的清一色夜行衣。祁楚枫接过赵暮云递来的单筒黄铜瞭远镜,强迫自己定睛看去—— 因为距离太远,加上尸首披头散发,面容模糊,分辨不出是谁。 从衣袍靴履上看,确实是下崖小分队所穿的衣物,而且衣袍上血迹斑斑,看得出生前便已受尽折磨。 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瞭远镜,祁楚枫不得不放下,深吸口气,复抬起再望去。 双目已经睁到最大,却被不受控的水泽模糊,她不得不放下手,头也跟着低垂下去,半晌没有说话,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 身旁的云甲玄骑们已然按捺不住,此番下崖小分队之中有四名是云甲玄骑,昔日里同起居共生死的弟兄,他们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兄被高悬于城墙之上曝尸示众。 “将军,你放心,我们去把尸首抢回来!” 目中有泪,泪中有血,他们的眼睛红得令人不忍直视。 “不可以!”祁楚枫哑声道。 “将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