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余下佟盛年与老狱头两人。 佟盛年求助地看着老狱头,迟疑问道:“这、这……他们就这么走了?” 老狱头嫌恶地瞪他:“灌肠怎么了,忍忍也就过去了!老子算是被你给坑了!” ****************************************** 回府的路上,不似来时匆匆,祁楚枫牵着马匹,缓缓而行。 裴月臣牵着马,快步赶上她,知晓她还在气头上,他便也不吭声,只是陪着她缓步而行。 如此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祁楚枫突然道:“老狱头年纪也大了,让他归老吧。” 裴月臣转头望了她一眼,劝道:“……或许他真的是被佟盛年骗了。” 祁楚枫刹住脚步,不满地瞪向他:“你还替他说话!他在营牢这么多年,什么花招没见过,佟盛年这两三下能骗过他?” 裴月臣道:“他装个傻,顺水推舟罢了。佟盛年在牢里头把自己身份都亮明了,你让他怎么办?他不过是个外人,将来佟盛年从牢里头出来,你们可还是亲戚。” “谁跟他是亲戚!”祁楚枫恼道,牵着马,转身继续前行。 裴月臣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缓步跟在她身后。他深知祁楚枫聪慧过人,只是有时候在气头上,难免意气用事,他即便出言相劝,也是点到即止。” 闷闷前行了数步,祁楚枫转头看向他:“佟盛年那件事,你心里可是已有了计较?” 裴月臣含笑道:“虽有计较,但也须得将军您首肯才行。” “我不可能放他出去,私贩兵刃一事还没有查明白,莫说十几万两,就是上百万两也不行。”祁楚枫把话说在前头。 “他自然还得呆在牢里头,我想着,让沈先生跑一趟,替他完成这笔交割。”裴月臣道,“沈先生原本就是他的账房,做这事也合适。而且这样一来,想要查明佟盛年这些年究竟偷偷漏交了多少税就更容易了。这一笔一笔的交割,中间的利润清清楚楚。” 祁楚枫偏头想了想,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沈先生毕竟是他的账房,还得再派个人跟着我才放心。帐上的事,可动的手脚太多了。” 知晓她还是信不过沈唯重,裴月臣笑道:“要不我跟着?” “杀鸡焉用牛刀。”祁楚枫思量片刻,“让大勇跟着跑一趟,帐上的事他都懂,而且沈先生也不敢在他面前弄鬼。” “将军想得周全。”裴月臣笑道。 祁楚枫朝他撇撇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取笑我。” 裴月臣含笑道:“将军想多了。” 细细碎碎的雪粒子,自暗黑的空中飘飘洒洒落下,落在他的眉眼之上。祁楚枫看着他,似想起了什么,竟怔怔望着他…… “将军?”裴月臣不解,试探问道。 祁楚枫回过神来,自知失态,仰头望向夜空,轻声道:“又下雪了。” 裴月臣顺着她的目光,也抬首望向夜空,叹道:“今年雪下的早,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荒原上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月臣,你……”她突然转过头来望着他,“……你可曾后悔过来北境?”她的神情异常认真。 裴月臣微微一愣,本能道:“当然不曾。” 听了他的回答,祁楚枫似放了心,故作轻松一笑道:“看来我这个将军还算称职。”说罢,她牵着马继续前行。裴月臣跟上。 行不出里许,忽然想到一事,祁楚枫问道:“今日云儿送那两车东西过来时,你说可能是你多想了。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未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此事,裴月臣心下迟疑,一时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 “月臣?”祁楚枫偏头看他,微微诧异。 裴月臣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公主送来了老山参和锦布。” “嗯……”祁楚枫等着他的下文。 “老山参的木匣上雕得是并蒂莲,锦布又是宫制内用的。”裴月臣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一点,“也许是我多想了,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即便他的声音如此之轻,对于祁楚枫而言,依然不异于半空中的惊雷。 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定定立在当地,缓缓转头看向他,勉强笑道:“……你是说我的婚事,确实有此可能。” 裴月臣望着她,不作声。三年前祁老将军在世时,也曾经提过此事,但楚枫与老将军关起门来大吵了一场,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对于婚事,他知晓楚枫一向十分抵触。 “你怎么想?”她问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