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出这场意外,这本应是陆家这一辈的长孙,可他的诞生,并未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就在男婴出生后不久,一直昏迷的陆老爷却奇迹般地转醒,除了身体机能有些障碍,思维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众人于是认为这是大师的化解起了作用。 陆老爷经此一病,心态转善,又念在生下的是名男丁,还是提出将儿媳与孩子接回锡兰团聚。 但破碎的家庭再无法黏补,儿媳在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丈夫与婆婆视之生厌。 尽管回归陆家一年后,儿媳又拼尽全力孕育了一个新生命,陆家对外宣称,这是陆家真正的长孙。但丈夫仅仅碍于妻子娘家的势力,与父亲的态度,勉强与妻子维持表面和谐。 绝望的儿媳只能将无限的爱与热情投放在二儿子身上,同时将扭曲的痛苦与怨恨发泄给大儿子,每每看到肚子上留下的狰狞疤痕,便开始歇斯底里。 …… “苑苑,你应该知道了,那个被溺爱的二儿子,就是陆司麟,被憎恨的大儿子,是我。” 庄律森始终神情漠然,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在我根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年纪,就已经很清楚,那个生下我的人,很恨我。” “有时候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有那么多的恨,起初总想努力讨好她,后来也会认为,或许正如她所言,都是我带来的不幸,应该照她说的那样,马上去死。” “你别乱讲话!” 陈棠苑激烈地反驳,皱起脸,冲着他发起前所未有的脾气:“不许你乱讲,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那个尽管给了他生命,但并不能称为母亲的人,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是他们,愚昧,凭什么由你承担。”陈棠苑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 她自小受宠,所到之处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根本无法设想那样的境地。 她无比心酸,只恨无法替他分担哪怕一点点的难受。 可他反而先来安慰她:“不要哭,就是怕你又哭起来,才不想说,其实我自己早就不在意这些。” 陈棠苑哪里还能被他哄好,他越哄,她哭得越凶,他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拭,掌心很快落满她的眼泪。 他终于束手无策,只能敛着眉等她自己终于哭够。 陈棠苑竭力抑制下哭腔,缓了很久,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庄律森,那你利用我好了,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他叹了口气,好笑道:“苑苑,你不是我用来获胜的筹码。” 她抽噎着,问:“那我是什么?” “也许。”他想了想,目光变得柔软,“是获胜后的嘉奖吧。” 陈棠苑呆呆的,心中的酸涩被一腔温柔填满。 她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出,他有多爱她。 她不禁懊悔地想,当她自认心灰意冷,跑来跟他讲结束的时候,他正在想些什么。 假如她不给他机会解释,掉头就走,留下他一个人,他会有多失落。 陈棠苑庆幸地缩在他怀里,带着愧意,小声说道:“庄律森,我们不要结束,我不要和你结束。” 她哭得声线都是沙哑的,音调却依旧甜软。 庄律森却在她的话里,眸色渐渐沉郁下去,手心紧握成拳,死死扣住。 缄默片刻,他开口道:“陈棠苑,我允许你离开我的机会,只有那一次,你放弃了,我不会再给。” 他的语气严肃,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像在交底。 陈棠苑却一点也没在怕,撇着嘴道:“明明一次机会也不应该给。” 她应得随意,怕她没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执着地强调着:“苑苑,我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 得到过她之后,他怎么还能忍受没有她的岁月。 倘若她将来还要走,他不惮用任何极端的方式,将她留住。 他对她再无任何隐瞒,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恶劣偏执。 陈棠苑这下反倒笑起来,慢悠悠地重复:“知道啦,森森仔不是好人。” 她觉得有一个词格外适合他。 “是衣冠禽兽。” 作者有话说: 一边写一边觉得好神棍。请不要吐槽我的设定5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