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人。” 陈老太定了定神,道:“阿千是陪太太回温哥华看外父外母,等他们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管家汤姨见局面松动,适时走过来通知晚餐已经准备好,又差了人来收拾地面狼藉。 二表哥第一个迎上去把老太太扶起来朝餐厅走。陈老太知道他最近与苏家的女孩走得近,要他不要怠慢人家,又问几时舍得收心结婚。 二表哥凑到老太太耳边,神秘道:“其实我已经有计划在玲玲生日那天求婚,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答应。” 他声音压低,道:“还在暗中准备的,嫲嫲可要帮我保密。” 陈老太眉开眼笑,却又用拐棍轻敲他一下,斥道:“衰仔,千万别让我听到人家来我这里告状。” “哎呀嫲嫲,我怎么会,一定只让你听到有孙抱。” “你倒是乖。” * 饭桌上,所有人都默契地对敏感话题避而不谈。 陈家这一代八个孩子,年纪小的几个还在国外读书,只有假期回港时一家人才能聚得最整齐。一众小辈轮番上阵哄老太太开心,气氛也还算热闹。 大舅妈照例是不太讲话的,一身素雅的苏绣旗袍,长发用窄丝巾挽在耳后,近乎没有存在感地坐着。 陈棠苑今晚却只在关注她。 即使两个儿子都已迈过三十岁,她的容貌也未被过分损耗,反而经岁月淬炼出另一种风华。 她余光不经意扫过去,若有所思地想,联姻生活是什么样,这个家里不就有现成的一例。 成婚数十年,相敬如宾这个词完美呈现于两人身上。大舅舅偶尔还会被媒体踢爆私情,但大舅妈照旧看淡一切,一世保持着世家小姐的端庄优雅。 有娘家撑腰,丈夫身边不三不四的女人舞不到面前,夫家同样要给足面子,给足地位。 不知道她是否也在很年轻的时候幻想过与爱情有关的梦,是否也有偷偷暗恋过的男孩,是否也想过反抗家族的桎梏。 还是清楚知道既定命运,所以早早看透? 真惭愧,她一时居然也记不得舅妈成为陈太太前的闺名。是叫林亦巧还是林亦潇? 没有人关心她的过去,没有人在意。 陈棠苑陷入沉思,兀自出着神。被她暗暗观察的大陈太却在某个话题停顿的间隙突然开了口。 “我也支持瑾荷离婚。” 陈棠苑蓦地从思绪中剥离,还当是自己幻听。但餐厅里瞬间坠入的静寂昭示着方才那句的确是大舅妈说出来的话。 汤匙敲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大舅舅手心用力捏了一把餐巾,沉脸道:“不是讲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大舅舅气得脸歪。 老太太那厢才反对,自己太太便跳出来公然拂她意,看着倒像夫妻联合起来不想给自己儿子好过。 大舅妈才无所谓丈夫的脸色,也不在意气氛凝滞,依旧不紧不慢道:“瑾荷在港城时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应该再回来。” 陈老太表情很是难看,将面前的餐具朝餐桌内一推,摆明这饭是再吃不下。 小舅妈忙推了自己儿子一把,用眼神示意他去给老太太倒茶揉肩,一面又道:“阿嫂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夸张,我想我们家对瑾荷从来都是好声好气,从来没有哪点失礼亏待,怎么就到精神不好的地步去了。” “我啊,都时常教育我们家芝芝,跟她讲将来要嫁人,一定要找像她大哥这样的,对太太疼爱有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