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人们都出门了,吕春才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操!” 他在院子里四处察看,看到整个府邸都被砸了,一片破败之景,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时只见王氏正呆呆站在屋檐下,吕春才怒道:“休书已给你了,你还站在这里作甚?” 王氏道:“你我夫妇一场,我有一言。吕将军趁早去皇帝行辕,认罪自裁,或许能保得吕家一族身家性命。” 吕春才大怒,指着王氏道:“今日府上遭此难,你在幸灾乐祸?” 王氏抿了抿嘴,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后又道:“吕将军可知为何有今日之祸?” 吕春才道:“不就是因为符家大娘子!她不就是个被废了的前朝皇后?老子怎知道失势的寡妇还能如此大张旗鼓!老子也没真娶,不过想试试,符家言语一声不完了,非说老子要谋反?” 王氏道:“她有皇后命,仙人麻衣道人说的。你想娶她,就是想谋反称帝。” “有这一说?”吕春才脸上变色,这时才生出极大的惧意,俄而又大怒,“你既知道,怎不早说?!” 王氏皱眉道:“至少十年前的事了,没出事前我也没想起。不过我知道符大娘子动不得,不是劝过你了,你已色迷心窍,听我的么?” 说到色迷心窍,王氏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作为女人,自己的丈夫却痴迷别人,这本身就是莫大的侮辱! 吕春才恼羞成怒,大骂道:“还不快滚!要老子打你出门么?” 王氏的眼睛里水光闪闪,心一横,道:“我就这么走?王家留了那么多财产,你应该还给我。” 吕春才冷冷道:“符昭序当众说,替你收拾了王璋的烂摊子,让他风光下葬,仁至义尽,已不认你了。你还问我要财产?” 王氏抬起头,挺直身子,努力维持着仅剩的可怜自尊,“符家不认我,与王家的财产有何干系?” 吕春才看着损失严重的院子,一拍脑门道:“王家的田地产业、财货,不都是符家收了,然后给你置办了嫁妆。” 王氏道:“是你要休我,那把嫁妆还我。” 吕春才道:“昨日符昭序带人把嫁妆折算收回去了。” 王氏又道:“符大郎也把王家的产业还了,那你把王家产业给我。” 吕春才道:“王璋遗物,以前是符家收的,你问魏王要去!” 王氏的眼泪流了出来,“吕将军,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么?你叫我这样净身出户,怎么活?” 吕春才极不耐烦地将她推出月洞门,把门“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有种你去告官!” 王氏望着紧闭的木门哭了一阵,回头看时,见一群府里的家奴丫鬟正在后面指指点点议论。她顿时好像被剥光了衣裳在示众一般,羞辱难当,赶紧埋着头逃出门。 她走到大名府的大街上,眼泪朦胧了视线,精神也恍惚起来。只觉得人世就如一场梦一般。 想当年,王家乃彰德军节度使,在一方呼风唤雨,她是朱门大家闺秀,养尊处优受人爱慕敬仰。短短几年,竟沦落至斯……繁华落尽,一切都仿若云烟。 不知走了多久,王氏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她是恪守礼仪的女子,很少出门,在大名府几年了还对这座城不太熟悉。她用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泪,把发簪、头饰拔了下来,又从手腕上取下镯子,拿在手里,沿着街道寻找当铺。 ……吕春才这时候并非贪财,他现在需要钱财打点上下,想找人求情,手里的钱越多越好! 他先去求见搜他家的礼部侍郎卢多逊,但被拒绝了。又打算通过河北官场的人引见,但大多数人听说他惹的谋逆案,都唯恐避之不及! 大名府长史府前,一个家奴从角门出来弯着腰恭敬地说道:“吕将军久等了。” 吕春才忙问:“怎样?” 那仆人陪着笑道:“对不住,我家主公病卧在床,不便见客。” 吕春才道:“前几日才在魏王府见到长史,怎忽然病了?” 仆人道:“主公何时有恙,老奴怕是没法知道。” 吕春才暗骂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叫马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