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种夫妻间的私密被摊到明面上的羞耻感,她家夫君呆萌的点能不能再奇怪点! 她一脸冷漠,汪曲却是恍然,温和的笑容越发慈越发柔。 脑中浮现秉烛夜谈那晚,他家王爷和他挤在一张炕上,抓过锦被枕头团进怀里紧紧抱着,懒懒倚靠炕头,抿着薄唇笑着偷偷告诉他,“汪曲,我回应她了。我告诉她了,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又偷偷形容给他听,小王妃如何愕然如何可爱,央着王爷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说着这些时,王爷笑得又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眉梢眼角尽是明亮的快意。 上一次,王爷乍听小王妃表白心迹后,也是这样张扬开怀。 这一次,王爷终于主动回应告白成功,同样高兴得像个初尝爱恋的愣头青。 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然不在他这个首席大太监的业务范围内。 但看着这一箱枕头,他顿悟了,怪道王爷那晚会缅怀过去,叹独居枫院没滋没味。 他看一眼一头雾水的张枫,就知道张枫只负责展示并不知其中意味,遂掖着手笑意深深道,“别看这些枕头半新不旧的,老奴最是知道,这些个都是王爷从小用到大的物什。不是归入皇子所库房,就是收在万寿宫里。 要翻找收拢起来,可得费点功夫。所谓睹物思人,王爷这是记挂着小王妃一个人宿在枫院里,夜里清冷,心里不安稳呢。王爷一番心意,小王妃可别嫌弃这些旧物。” 李英歌扇风的手不自觉加快,她觉得,汪曲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张枫不挠头了,闻言半懂不懂。 常青也不挠头了,闻言完全不懂,但她懂得自家主子大概可能也许有些不自在,遂挺身而出,“东西送到啦,汪公公、张大人赶紧去竹院看望王嬷嬷吧!” 张枫功成身退,汪曲却是落后一步,低声表态道,“张枫起先说的话,也是老奴想说的话。王爷怎么使唤老奴的,小王妃只管怎么使唤老奴。再不敢有欺瞒,再不会有欺瞒。” 说罢声线微高,“这箱子枕头您怕是抱不动,老奴先替您送回枫院?” 李英歌不扇风了,笑微微点头。 张枫等汪曲折身出了枫院,才拎着装药材的大小匣子,抬脚拐向竹院。 一进院落里有婆子丫鬟各司其职,王嬷嬷的心腹婆子正在穿堂理事,一见来人,忙扎着手迎上前,“汪公公、张大人,您二位来了?嬷嬷得了信儿,正盼着您二位呢!” 汪曲见她似喜还忧,眉心微蹙,“王嬷嬷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用上了老参做药引?” 心腹婆子忙摆手,“不是大事儿,不是大事儿!如今胃口开了,腰腿也好多了,就是精神头老提不起来。大夫说气虚脾弱,环儿姑娘就问能不能用参,大夫说可用可不用。咱门府里有,王爷又一向尽着好物给竹院,这才往松院讨了来用。” 太医复诊一回后只道静心休养,后来就只由府里供养的大夫问诊。 汪曲是看过大夫的脉案的,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又一蹙,点点头撇下心腹婆子,和张枫转进二进院落。 前头仆妇行事轻手轻脚,后头却没留人在跟前服侍,当真称得上静养二字。 回廊下绿荫成壁,王嬷嬷靠在躺椅上,一半隐在阴凉下,一半露在骄阳下,听见动静循声望过来,脸上就露出见着故交的亲昵笑容,只面色不佳,映着廊下阴影,竟显出几分灰败来。 张枫面色一紧,轻声喊“嬷嬷”,又单手作揖,“环儿姑娘也在。” 王环儿静静陪在一旁做针线,身前架着熬药的泥炉,俏脸熏得蒙了层薄汗,身形越见单薄,可见这几日伺候得如何尽心尽力。 她抱着针线篮子急急站起身,福礼道,“汪公公、张大人。二位别担心,干娘这是晒太阳呢。环儿想着天气好,就找了条薄毯子给干娘搭在膝头,晒不着头脸,挡着晒一晒腰腿。 也好袪一袪这几日风里雨里,腰腿受的湿冷。您二位来了,就容环儿躲个懒。环儿备了茶点,二位陪干娘多坐会儿。” 张枫晓得她要避嫌,却没有立即让她走,而是拣出两个小匣子,往王环儿跟前送,“我进府时,正碰上容老太太派人送东西进来,这是给你补身子的,环儿姑娘快收下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