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竟成了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 他可以一边磨簪子一边思考复杂局势,如果思考进入死胡同或让人暴躁时,他看一眼簪子,又能神奇地平静下来。 比如现在,他磨着簪子,心里却想忠义堂隐藏了十八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 圣上亲征,朝中空虚,京城周边的军队都被拉去西边,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最关键的,这次拿了帅印的是汪帆。 汪帆也要离京,他留在朝中的副手在韩厉看来并没有多少分量。 他已经安排炎武司的人盯紧了,必要时可以先下手。 这两年,他一直表现的和汪帆水火不容,那些司使们被蒙在骨里,都以为他是要趁此时机夺汪帆的权,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目标是那把龙椅。 他私下挑了几位大臣,夜探其府,与他们分别说好,只要他们第一时间站出来拥护新皇,一旦新皇登基,他们立刻飞黄腾达。 否则,不好意思,他手里有能送人入天牢的东西,新皇若无法顺利登基,那大家一起陪葬。 他选的自然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但都是他有绝对把握拿捏住的。 只要有几个人开头,后面那些墙头草都不是问题。 至于清流,清流大多远离京城,鞭长莫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新皇估计都登基了。 他这次来剑州,根本不是为了安王。 他要给夏君才送去伪造身份的路引,暗中将小皇帝与太后送入京城,待时机合适,一举夺位。 安王那边他也在盯着,据说王府先派了一万士兵往云州去,但左司来的消息,实际不过两千多人,由一个叫安顺的人领着。 看来安王是打算坐壁上观了。 韩厉想了想,才想起安顺是谁。 那原是个小太监,有次不小心冲撞了入宫面圣的安王,正要被拉下去责罚,安王大度地将人保了下来,一直留在身边伺候。 让一个大太监挂帅印,再让一个小太监领兵,真有意思。 韩厉磨着簪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演练,寻找可能的漏洞。 机会就这一次,忠义堂等不起下一个十八年。 当年经历过辽京之变的孩童全都长大,是这次起事的主要力量,然而他们中已经有人不再执着于复仇,比如原野。 若这次失败,再等到下一代,即使不停地灌输,他们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要复仇。 韩厉举起簪子,放到灯下细看,看哪里还不够光滑。 等事成,他就去找纪心言,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远的。 他将簪子收进衣袖,吩咐于初:“我出去几日,你在卫所好好守着。” 既然皇上已经到了临城,他也该叫小皇帝动身了。 那孩子体弱,路上必定吃住用心车行缓慢,会浪费不少时间。 ** 如意金楼与往日一样,生意兴隆。毕竟是大昭皇室开的,谁家也比不过。 后院房间里。 韩厉递给夏君才八个信封。 “这里一共是八套通关文牒,每套的身份信息都不一样。此去京城共需过六个城关,我已经按顺序标好,你们中途多换几次身份。” 炎武司督卫亲自作假,这通关文牒比真的还要好用。 夏君才接过信封,每个都打开看了一遍,心中大致有了数。 此番只由他与兰芝带着小皇帝和太后去京城,人少更灵活。 除了他们这个小队,庞赵二人各带两千人分散走,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外一百公里处,另有五千余人正分别往京城去。 他们扮做流民,分批包围在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韩厉道:“你们入城后,找客栈住下,我会寻机将皇上带入宫中。一旦汪帆大军到了云州,我们即刻起事。他们收到消息再赶回京城已是来不及了,与西戎的战争也会因此搁置,正好省掉不必要的伤亡。” “不可。”夏君才道,“我与太后商议过,等他们与西戎打起来后,我们再动手,胜算更大。” 韩厉扬眉,惊讶地看向他。 夏君才道:“只要打起仗来,他们分身乏术,我们就有大把时间行动。将士们长途劳军后,再与凶猛的西戎人打仗,必会心有怨气。到那时,我们在京城发布新的诏书,宣布与西戎停战,将士们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 韩厉皱眉:“西戎虽然只有五万人,但个个骁勇善战,精通骑射,先皇当年都拿他们没办法。汪帆根本不懂领兵作战。公孙阶这些年醉心权术,早忘了沙场如何点兵。此仗若是输了,轻则国库受损,重则国威下降,必伤元气。皇上重回王座,面对这样的烂摊子,并不是好事。” 夏君才叹道:“我何尝不希望边关安定,但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我们不能输,必须赢。等皇上登基后,再重振朝纲。” 韩厉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