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找了一本传奇话本,看了几页觉得无趣,又换了一本《大豫风情录》,支在桌上看。 窗户有光进来但不够亮,桔色油灯也打着,两人围坐桌边,房内一时安静,只有轻微的落子声。 《大豫风情录》讲的是本朝地理面貌风土人情,夹杂了大豫历史。 书的最后以附录形式按时间线列出本朝大事。 纪心言一眼在附录中看到“鱼池案”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本着严谨的学习态度,她将正文与附录结合着看,没多久便摸清了大豫朝短短几十年的历史。 □□建朝后,改年号崇元,并立长子沈练为太子。 太子命短,三十多岁便没了,于是□□临终前传位给时年十七岁的长孙沈齐,改年号为崇平。 崇平六年,镇守西北的小晋王沈渊带八千骑兵围困皇城,意图谋反。 正值辽王沈荣应诏入京,其麾下几万大军与小晋王的骑兵在城外厮杀。 小晋王不敌兵败身死。 城门大开之日年轻的皇帝沈齐突发暴病死于宫中,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叔叔辽王。 同年,辽王登基,改年号宣武。已故皇帝沈齐谥号孝宗。小晋王谋反诛九族。 在附录中,这件事被一笔带过——“崇平六年,晋王谋反,辽王入京,孝宗暴病,又称辽京之变。” 纪心言琢磨这书怕是把双方兵力写反了吧,一个想谋反的只带了八千人,一个应诏入京的却带了几万大军。 要不是她好歹学过几年历史,还真就信了。 这分明就是成王败寇,胜利者的史书。 当时的情景怕是小晋王带八千骑兵应诏回京,恰逢辽王谋反,两边打了起来。 最后辽王赢了,成了皇帝,在位时间还挺长的,一共十六年。 宣武十六年,皇帝驾崩,谥号豫成宗。长子沈恒继位,改年号“承宣”,正是当今圣上。 沈恒登基时仅十八岁,屈指算算,如今不过勉强二十。 孝宗…… 这些东一句西一句的话凑起来,纪心言便明白江仕仁那句“若孝宗在,应如是”何以招来九族全灭的祸事。 先皇的皇位是从自己侄子手里抢来的,所以听不得别人提他侄子的年号,更听不得别人夸他侄子好。 何况江仕仁那句话,简直就是直言辽王这个皇帝当的不如自己侄子。 纪心言看个书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韩厉落下一子,转头看向她,“你在看什么?长吁短叹的。” 纪心言立起书脊给他看,又翻到附录页,低声说:“我终于算明白鱼池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韩厉瞅着她:“说来听听。” 纪心言正要高谈阔论一番,忽地想起上次他的提醒,又闭上嘴,抿着笑说:“大人不是教我不要乱说话吗。” 韩厉笑了下:“算你有记性。” 他开始收棋盘上的棋子,纪心言帮着一起。 呼啦啦的棋子碰撞声中,她低声问:“大人,养大江泯之的人真的死了?” “当然,我何必骗他。” 纪心言又问:“那大人你觉得江泯之死了没有?” 韩厉停手,抬头看她。 “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你觉得呢?”他反问,“除非有人提前在崖下做了布置,即便如此,他又怎么算得出江泯之会出现在何地,会从哪个方向掉下去?” 纪心言眨眨眼。 江泯之会上二姑山并不是他自己的决定,而是兰芝的。 江泯之掉崖的位置也不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兰芝的。 但原书里,江泯之并没有掉崖,所以她闹不准,二姑山上那一出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不过有一点,江泯之做为一个正直单纯的少年主角,只要他不崩人设,那他的一系列反应肯定是真的。 韩厉扔下手中棋子,看着她说:“杏花姑娘,你为什么怀疑江泯之没死?” 纪心言从这句“杏花姑娘”里听出一丝危险气息。 再问下去,韩厉的目标怕是要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她决定从此以后把江泯之扔到太平洋,再不提他半个字。 “我没怀疑啊。”她自然道,“大人出手,那肯定是死了。这不是没事干闲聊嘛。” 韩厉收回视线,从那摞书里抽出一本扔到她面前。 纪心言看了一眼——《角力记》。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翻开,看到拳法介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