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换了一身衣服,脸色发白,腰上系一条白色缎子,渗出点点梅花般的鲜红血迹来。石敲声道:“花家主清晨醒来,说花彩行出了事,非要现在去寻他。” 花落春不言不语地只是往外走,忽得站住了一握腰,白缎子霎时染得通红。石敲声赶紧走上去扶住他:“伤了要害经脉,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家主三思。” 花落春闭着双眼喘息,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来,双腿打颤,实在是站不住。院子里的人都不知如何劝他才好,计青岩低低地说:“那幅画在花彩行手里?” 花落春的双眉一蹙。 “花彩行真要出了事,现在去也无济于事。” 计青岩又道。 石敲声道:“家主受伤,心思不宁,夜里做噩梦也在所难免,未必就是真的出了事。” “这是哪里?” 花落春闭着眼问。 卢夜生早已披上衣服走了出来:“九天山西北二百里远的商贾家中。” 狡兔三窟,卢夜生为任关翎效力十数载,早已经悄悄在南北朝暗中买下了不知多少可以藏人的地方,有人迹罕至的山洞,有名城的商贾富户,有人来人往的妓院青楼,有清净雅致的寺院道观。归墟神宗就算再神通广大,却也比不上魂修精通躲避之术,想要立刻在这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搜出来,绝非易事。 “花彩行在哪里等着你?” 计青岩忽问。 “北朝。” 众人暗暗互望一眼。计青岩、关灵道和花落春逃脱,萧潇道人必定是怒不可遏,夜里只怕已经将附近的深山里翻了个遍。但是临近虽危险,花彩行却人在北朝,隔着甚远,现在不该出事。花落春焦虑难忍患得患失,着实不好办。 院子里正安静着,忽听计青岩又说:“我正想北上,顺便去把花彩行找回来,花家主安心静养。” 花落春睁开了眼看着他,满脸都是不服焦虑之色,嘴唇青白,想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力不从心地只是气喘。 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南北朝通共剩下不到三个能与萧潇道人抗衡的人,花家主要是死了,我们将来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关灵道转过头,声音暗哑,似是还未能从疲倦中恢复,说话的人正是将他送过来的云洛真。 花落春皱着眉不说话,又不情愿地望向计青岩:“你不怕死呢,现在去北朝做什么?” 计青岩不语。 花落春见他不答,不答也就算了,从怀里取出几道白色的符来:“这是我花家专为传递消息之用,千里之内只要烧了,花彩行就知道你在哪里。” 说着将计青岩叫道身旁,教了几句使用之法:“找到之后便带他来见我。” 关灵道一直没说话,等到花落春回了屋才站在他身边,问道:“师父要北上?去哪里?” 计青岩不声不响地回了屋,低低地说:“岑家。” “去岑家做什么?” 计青岩似有心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前世的修为高不高?” 关灵道想起那古画里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据说是千年难得的根骨,又加上有罕见的仙运,即便成仙也不奇怪。” 这么个几百世里才能轮到一次的机遇,却因为护着他而丧命,这么没有了。老师父之所以觉得对不起这徒弟,觉得可惜,只怕就是因为如此。 “我三岁多的时候,在岑家后山里寻到了一柄长剑。” “什么长剑?”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侯在空中飞了起来。” 听说当时长剑在手,剑气控制不住地勃发,乱石崩裂,在他身边便成一道漩涡似的石流,高至十几丈,把个三岁的孩子托在空中,谁也接近不了。带着他去后山玩耍的岑家子弟简直吓傻了,慌乱中被剑气扫得浑身受伤,晕过去,几个月后才能下床。 这长剑也是奇怪,别人动他没有什么,唯有计青岩触到的时候才有动静,偏又无法驾驭,几次都以剑气伤了身边人。岑诉秋知道事有蹊跷,叫人把剑收起来不再让他碰。长大之后开始修行,他不用剑便时常伤人,岑诉秋更是不肯让他再碰这剑一次。 计青岩简短地把事情说了,语气听不出什么,却让关灵道心中难过,拉着计青岩的手,让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