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久了,脖子和膝盖都有些酸,她索性抬起头直视他,面前的这个人容色苍白目光凌乱,全没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他像个被人遗弃又迷了路的孩子,脆弱、无助,无尽悲伤。 于是初一心里咯噔一下,想,他应该是深爱那个女孩儿的吧! 可惜造化弄人,很多事错了便只能错过了! 哎,其实瞧着也有些可怜,爱而不得,还是他亲手造的孽。。。要么就胡乱安慰几句吧,也免得他受了刺激拿我开刀,哎哎,说到底奴才可真不是人干的行当! 如此想着,初一双眼一弯,眉目带笑,准备用十分诚恳、真诚的语气说几句安慰话,可是酝酿半天后,眉开眼笑地,却说出了这句。 “原谅?或许吧,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只若是我,下辈子吧!” 刹那,陷入死寂。 有风拂过窗棂,银丝飘动,像突然而至的一场雪,苍凉了整个夜空。 白发红颜,曾经是怎样一副倾绝天下的绝美风景啊,而此刻,只余一身的了无生气和满屋无法驱散的萧瑟。 不知怎么,一直旁观者姿态的初一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莫名快意,仿佛多年怨恨终得报,又仿佛她天生就是来看他悲伤难过的,最好他一辈子痛苦,那样,她就极高兴极高兴。。。 不知过去多久,屋角的蜡花轻轻爆裂,于是冷冷笑着的初一兀然清醒过来,忙压下心中异样,做好她的奴才职业,纠正:“哦,不对。。。哎呦,那个啥,陛下您要放心,娘娘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明白陛下的深情。”最后甚至高呼一声:“祝陛下、娘娘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她自以为马屁拍的相当到位,却怎知他已痛的肝肠寸断。 他愕然,张张嘴,吐不出半个字,半响,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 不能说,不能动,不能解释,不能哀求,甚至不能让她再多半分怀疑,否则,他很肯定,她会绝然离去,头也不回。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灌下,香甜的桃花酿划过喉咙落入胃中,疼的心肝俱裂。 而那个人,低眉顺目恭敬有礼地对他行了礼,抱起南宫月笙消失在视线中。 毫不留恋。 ********************************** 楼下,初一将月笙放进轿子,低声问殊童:“陛下有没有说我那解药的事?”上一次也是从殊童手中拿的所谓解药。 殊童掏出小瓷瓶:“你倒不会放忘记啊。” 初一接过,陪笑:“那是那是,事关性命当然得重视。” ********************************* 钱熏收到皇帝微服流花溅玉楼的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半道上却被那一场突然而来的烟花给阻牢,群情激动,水泄不通,等烟花放完,百姓才渐渐散去,他到楼里的时候,月笙一行早就已离开,推开门,他只看见独斟独饮的傅流年。 开门声惊动了他,他兀然回头,雪白的颊上染着绯色,钱熏却是一惊,快步走过去夺下他的酒杯,怒道:“你他妈真活腻了啊。” 傅流年茫然看了他一阵,然后双眼一闭倒在他怀里,脆弱的如同孩童。 三日后,正月十八,挽月宫有宫人失踪,内务府找了圈没找到,又过三日打算以偷逃罪论处,宫女私逃其家人要被牵连,一查,尽然发现这宫人的家世亲属资料通通造假,副总管大惊,报殊童,殊童赶紧汇报皇帝。 昭和殿里,皇帝凭栏倚窗神游太虚,好似根本没听见,殊童等了会儿退了出去,然后把副总管叫过来,说,失踪就失踪吧,不就一个小宫女嘛,就这么结案得了,至于挽月宫,明儿你挑几个机灵的送过去,月贵嫔娘娘哪里你多花些心思,她是陛下的心头肉,指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六宫之主呢! 副总管一惊,连声称是。 就这般,挽月宫少了个宫女,又多了群宫女,南宫月笙虽然心急上火,无奈宫禁森严她根本做不了什么,还好,身边还有个桂常在,不会向上次初一不在时那般狼狈。 另一边,皇帝的赏赐流水送来挽月宫,后宫开始疯传,月贵嫔很快就要当皇后了,同时,被关了三、四个月的南宫长风大人被放出天牢,禁足在南宫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