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我...儿臣粗陋,胡言乱语,父皇莫怪。” “莫怕,你说说看。”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于是,少年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轻声细言,说一句停一下,带着几分慌乱:“父皇。。。儿臣只是胡乱猜测,此事。。。似乎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啊,儿臣才会乱想,大哥是爱权,但是啊。。。再利令智昏也不至于冒奇险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吧。” 文帝沉默,半响后皱眉道:“...或者,他就是这般蠢呢?” “...哦!这样啊,”少年低下头,柔声道:“是儿臣鲁钝了,请父皇恕罪。” 梨树下的少年温良谦恭,消瘦的身姿衬的身上黑衫有些宽大,羸弱中夹着一抹脆弱,风拂衣襟,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文帝忽问:“听说,被幽禁在忘忧阁时太子曾借故打断你的腿。” 少年又是一惊,慌乱抬眸:“嗯,当时儿臣年少无知,大哥,教训的对。” 文帝一瞬不瞬盯着他:“他如此对你,你不恨他?” 少年笑了,极美,却让人莫名心痛:“父皇啊,儿臣能活着已经感恩不已了,如何还能怨恨!父皇啊,你知道的,儿臣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未帮谁说话,况且...无论他们曾如何对我,终究是我的哥哥们,好也罢坏也罢,血浓于水,儿臣一直谨记父皇的教诲。” 文帝愣住,锐利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压抑沉默的气氛流淌在两人之间,良久良久后,他忽然轻轻道:“老五,那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少年眼眶一红:“父...皇...” 文帝手一挥抛出一面金牌,少年接在手里,茫然道:“这...” “你来查吧,十天时间,查清楚此事,不管用什么方法。”说完大步而去,转身的刹那,文帝的眼眶微微发红。 ******************************** 这十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极其难挨。 文帝表面沉静私下里烦躁无比,周贵妃整天哭哭啼啼,傅平年一整日一整日长跪在御书房外,他还得想着如何安抚北狄皇庭,三日前边关来报河西一带匈奴有异动,而南诏新皇刚登基就开始蠢蠢欲动...被幽禁的太子整日喝到烂醉,东宫中人心慌慌,浣玉宫的傅安阳依旧神思恍惚半疯半癫,就连此时最该得意的广陵王傅盛年都是又惊又喜又恨又急,虽心痛亲妹妹被褥和亲事败,但和比除去太子相比,他宁愿少了北狄那个强助,但,太子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安,于是,有意无意的挑唆着母妃周贵妃去皇帝面前哭闹。 宫外,大师兄和小师弟同时被囚,花生的师兄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作为左营副统领太子亲卫的蒋土生已被勒令交出职务闭门思过,如此一来就断了宫里的消息,师兄弟几个乱成一团,老三甚至提出要去劫天牢,老五老六没脑子连声应和,还好被老二拦住。 天牢里,花生和石生待遇还算不错,毕竟是曾经的左右营统领,这罪名还未定下,那监狱司也不敢乱动刑,只将他们关着,这牢,花生不是第一次坐,只是此次牵涉到石生,她一直惶惶不安,至于,晚娘和那歹徒则没那么幸运,基本每日都要被用一次刑,听着那哭天抢地的声音,花生不明白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不是都招认了吗?为何还要动刑? 除此外,宫内外一片祥和,没有流言,没有异动,百姓照常过日子,民间流传的八卦段子从风流成性的李尚书纳第十五妾到老实巴交的曾侍郎竟然去藏花楼睡了头牌等等等等,也只这些。 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一人很是悠闲,整天在家看书,空了还去自家花园的菜地除除草松松土,似乎一切与他无关,文帝听到汇报,沉思良久,忍了又忍终是按下将他招来询问的念头,自我安慰,这个儿子是不同的,想必已有安排。 如此到了第九日晚上,文帝开始思考给傅锦年怎样一个死法才能既公正公正,平息众怒又给些体面,成全他这个父亲最后一点心愿,此时,内侍吕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皇后自缢于冷宫,文帝愣了半天,问道:“哪个皇后?”吕镜擦擦额头冷汗重复:“冷宫的蒋皇后自缢了。” 文帝赶到冷宫时,蒋皇后已被放下直挺挺趟在床板上,身上盖着张老旧的棉絮被,因是上吊,尸体相貌狰狞,文帝只撩起被角看了眼便走出屋子,屋外月色清亮,将破败的桂雨山房照的格外凄冷,文帝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不管如何,里面躺着的女人曾是他的发妻,就算他曾经恨她对自己下毒,恨她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但到底,二十几年夫妻,没有爱情多多少少也有些亲情,如今见她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心中不免有些抑制不住的惆怅和难过...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