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已微醺,席间的气氛显得舒放了一些。 因夏卿云是新君继位,又有着卫国这样一个大靠山,不少宾客正借着宴上这个难得的机会上前敬酒、道贺。 听一小国使臣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长串逢迎恭维的话,坐在一旁的亓戎王子呼延珋轲洛仰颈一饮樽中之酒,嗤笑道:“哼!说得跟他多了不起一样!还不是靠别人扶上位的!算什么本事!” 正高举酒樽的夏卿云忽闻此言,面色不禁一沉。 话虽如此不假,众人也都知道靖承君得以复位全是仰仗卫王在背后支持,但亓戎王子在人前这般口无遮掩,确也是极为失礼的。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一度极为尴尬。前来敬酒的人也大都知道二人之前已有口角,因不想卷入无端的麻烦之中,便都悄然散去了。 卫王见呼延珋轲洛出言无状,又想起之前曾听闻他与夏卿云在射礼上起了争执,二人曾闹得极为不愉快。卫王思觉珋轲洛现下的态度,大概是与之前争执有关,便欲当中说和、息事宁人。 “听说,今日珋轲洛王子与靖承君在射礼之上因些小摩擦闹得有些不愉快,寡人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年轻人嘛,齿少心锐,血气方刚在所难免。只是不过区区琐事、小小磕绊,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因此而伤及友邦之间的兄弟情谊,得不偿失啊。”说话间,卫王举起手中金樽,“来来来,且同寡人饮下这杯中之酒,自此不计前嫌、泯之一笑,如何?” 既然卫王开了口,二人也不好推拒。于是便各自举起酒杯拱手一敬,轻轻一仰头,将樽中御酿一饮而尽了。 呼延珋轲洛撂下酒樽,一抹嘴角,“白天那点儿小事儿也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我珋轲洛心胸宽宏,不与他计较便是!只不过,他平白害得我错失了一个佳人,这一段大好姻缘可是金山银山都换不回的!唉......于今我这心中仍是念念难忘呀!” 卫王听闻此言,颇有兴致的问道:“哦?究竟是如何一个绝色的佳人竟使得珋轲洛王子如此挂心?” 此时,卫胤宸忙起身答道:“回父王,珋轲洛王子应是言重了。据儿臣所知,珋轲洛王子口中的‘佳人’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而已,也并非什么‘绝色’。” 卫王闻言,点了点头,“嗯......原来只是一名小宫女,那确实配不得珋轲洛王子的身份。”随即,话锋又是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若是珋轲洛王子喜欢我卫国的女子,寡人大可以专为你甄选几名绝色佳人,届时送予王子,带回亓戎。” 呼延珋轲洛闻言,眼神忽地一亮。 “卫王您既然开了口,我珋轲洛也不好拒绝!不过卫国虽然是美女如云,可我眼下却唯独对那名女子情有独钟。” “哦?珋轲洛王子这么一说,寡人倒也有些好奇了。”卫王笑了笑,转即问向三殿下卫胤宸,“三殿下当时可也见着那名小宫女了?” 闻言,卫胤宸一怔,随后拱手回禀道:“回父王,儿臣见着了。” “嗯,是哪个宫里的丫头哇?” 听卫王言下之意,明显是有意要宣铃兰觐见,此时,卫胤宸的手心竟微微有些冒汗。 “回父王,儿臣......儿臣今日也是初次见着,不太清楚那名宫女究竟是哪一宫的。” 就在此时,席间正端着酒杯观察着殿上情势的夏卿云白眼一撇卫胤宸,小声嘟囔道:“切,初次见?谁信啊!”如今,夏卿云虽自认与卫胤宸不过点头之交,但再如何他也在这卫宫之中生活过七年之久,有着过往的那些经历,对卫胤宸他还是了解的。卫胤宸绝非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当时情势危急、乱箭无眼,他既然能不顾自己安危的去护铃兰,就证明他们两人绝对是认识的,而且交情匪浅。 而眼下,呼延珋轲洛这个登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御前提起铃兰,夏卿云心觉这当中定是要出事儿。只是卫王介入当中,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他一时也没想出个应对之策。不过,他见卫胤宸似乎倒是有意帮忙解围,于是便选择先坐看事态究竟如何发展。 “后宫之中宫人众多,如此一来怕就不太好找了......”说话间,卫王轻轻捋了捋胡须。 原本卫王对此事也就是一时之兴,见状,卫胤宸稍松了些心,认为卫王理应不会再执着于此。 珋轲洛闻言,先是一阵泄气,随后忽然灵光一闪,“我记着,当时听见有人叫那小宫女兰儿!那就证明在场有人是认识她的!嘶......是谁来着......”珋轲洛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啊,对了!就是那个禁军都尉郑晟隆!” 卫王闻言,微微颔首,“嗯,那便传令下去,命禁军都尉郑晟隆速速将那名宫女带上殿前。” 随着卫王一声令下,卫胤宸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与此同时,夏卿云端着酒杯的手也是一僵,樽中的御酿倾洒出来了些许,沾湿了他的衣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