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街重新翻新过,原本一条道通的地方现在疏通了许多,道路变得复杂,跟着导航也会走错。 季平舟忘记了具体的街道口,也忘记了门牌号,好一番折腾才找到地方。 这里昨天下过一场春雨。 陈旧的石板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水渍,清透明亮,倒映着今晚初露的月色,地上的颜色像是过了好几百年才存留下来的,很难得,让这里蒙上一层江南烟雨的朦胧感。 季平舟在这里,却是孤寂的。 冲动跑了过来,却不知道禾筝究竟想不想见自己,像方陆北说的那样,如果见了面她更难受,岂不是来自取其辱? 他坐在车里太久。 太久不敢下去。 也是这一刻,季平舟才明白,他来不是想要对应的获得什么,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哪怕漂洋过海,翻山越岭,他也只是想见见她。 这么渺小的心愿,也会等到人枯萎。 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他眼皮生硬,快要昏睡过去,可每次意识困散了,就会想,要是禾筝出来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好像才能有点盼头。 夜晚落了小雨,洗刷着烟雨街巷的沉闷,直到天亮,雨过天晴的光透过阳光,落在车身,照的金光璀璨。 天才亮就有骑车来这里送牛奶的人,他从巷口到巷尾,回来时看到那台价值不菲的黑色车子还停在原处,不免纳闷。 不过最近这里有户人家办丧事。 会来陌生人,也不奇怪了。 早晨阿姨准时出来取牛奶,这是付韵在的时候就订的了,订了整整一年,退也不能退,她也习惯了在这个时间出来拿。 现在这奶已经堆了好几天没人喝。 匆匆忙忙跑出来,顺着阳光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辆牌照眼熟的车停在不远处。 因为是燕京的车牌。 阿姨进去便悄悄跟魏业礼打了声招呼,还是故意避着禾筝的。 两人在冰箱边上。 阿姨假装将牛奶放进去,顺嘴便说,“魏先生,外面有台车,燕京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魏业礼回头看了眼正厅里的人,压低了声。 “燕京?陆北的?” 保姆阿姨摇头,也不敢大声,“不是,那个车牌我记得,这个好像是季……” 不能说的名字魏业礼猜的出来,他将手上的果酱放回原处,“我去看看,你照顾禾筝。” 他步履匆忙。 被禾筝看到,虚弱着胸腔的一口气仰面看过去,却只能捕捉到他的背影,还是喊了一声,“魏叔叔……” “筝儿,先喝点牛奶。”保姆阿姨及时过来错开她的目光。 她近来精神越来越差。 目光常常呆滞,尤其是在付韵的葬礼上时,若不是有方陆北和魏业礼在旁张罗帮衬,她的身体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这段时间更是。 夜里睡不着,不是抽烟就是酗酒,一盒接一盒抽的厉害,天亮后又开始补觉,以此循环,完全颠倒了过来。 最近阿姨还在禾筝的枕头底下找到了安眠药。 虽然只是助眠的,但只是这些事,也足以看得出她的状况有多差。 付韵突然离世。 对禾筝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儿。 魏业礼希望季平舟来,又不希望他来,是怕禾筝见了他,情况会更糟糕。 可又侥幸的觉得。 禾筝说不定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