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蒙特弗尔山口之上,邪月莫斯里布高悬。 孤寂的寒风吹过了山口,蒙特弗尔高山上的草甸在风中摇摆,远处云雾中的灰色山脉群峰积雪终年不化,著名河流格瑞斯莫瑞河就从蒙特弗尔城下流过,途径吉索莱奥克斯、穆席隆汇入大海。 蒙特福特公国位于格瑞斯莫瑞河的上游,不比在穆席隆入海口那里少了几分磅礴浩荡之意,但是水流湍急,怒涛排岸,亦多了几分奇险之感。 布列塔尼亚圣战军全营致哀,为布列塔尼亚元帅,老近卫军统帅贝特朗的病死而哀悼。 而这其中,没有人比老近卫军代理统帅雷蒙更加悲伤。 雷蒙,一个出自里昂纳赛公国的逃奴,饿着肚子的家伙带着自己的老母亲和弟弟一起逃出了村落,朝南逃,一路上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困难,最终逃进了夏隆森林。 在那里,他迎来了新生,老母亲和弟弟托马斯都迎来了新生。 他的母亲今年已经六十多了,身体却很健康,弟弟托马斯现在是穆席隆的大工程师,现在随军中。 雷蒙本人更是已经位列圣杯近卫,作为老近卫军的副帅和代理统帅存在,从一个泥腿子到圣杯近卫,他的故事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布列塔尼亚农奴,告诉他们即使是乡下的泥腿子,只要努力也会有成为圣杯近卫的那天。 很鸡汤么?即使并不,因为有太多农奴靠着战争脱离了贱籍,逆天改命了。 而对雷蒙来说,贝特朗就是他亦师亦友的存在,在他到吉恩城的时候,便是贝特朗带着他融入了本地,双方一直都在一起并肩作战,贝特朗从军士一直升到游侠骑士、王国骑士、男爵、塔尔神选、伯爵、元帅,雷蒙一路紧跟着从一个逃奴、木工升到到现在的老近卫军副帅。 贝特朗在雷蒙的心中像导师、像朋友、像亲人、像战友,还像父亲。 雷蒙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悲伤,他支开了众人,一个人独自坐在一片草丛中,流着泪,他已经哭不出来,他今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些年来什么都经历过,老近卫军的统帅将自己蜷缩在草丛中,盛夏的夜晚难言寒冷,他却感觉到很冷。 只剩下风吹过群上的呼呼声和吹过高山草甸的沙沙声。 一个个和贝特朗相处,两个人一起说笑,一起战斗,一起高兴,一起喝酒的时光从雷蒙的脑海中急速掠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蒙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雷蒙?他们说你不见了,原来你在这里。” “拜托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么?”雷蒙下意识地说道。 “哦?就准你一个人怀念贝特朗?”来人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一个玻璃瓶放下:“雷蒙?” 雷蒙从臂弯中抬起头,在模糊的泪眼中,他看见了骑士王莱恩那熟悉的容颜,雷蒙吓得赶紧想要站起来,莱恩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喝一杯?” “我……”雷蒙一开始想要拒绝,可见到莱恩的眼神,他就知道,伟大的太阳王这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是通过和蔼的询问提出不容置疑的决定。 王很多时候和蔼地和你商量时,他不是真的打算和你商量,他只是尊重你给你台阶下罢了。 而这就是王,缔造了无数军事奇迹、经济奇迹的王! 莱恩坐在了雷蒙的身边,骑士王没有什么架子,他取出两个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帕拉翁人头马干白兰地:“来,干,一杯敬我们的终极侠义战争,一杯敬我们逝去的元帅贝特朗。” “我……”雷蒙看着马克杯被倒好了酒,忍不住再度流泪不止:“我只是……” “生死自有天命,不要悲伤,雷蒙,贝特朗只是化作了天上的星辰,他会永远地守护着我们,来,干!”莱恩再度举起了马克杯。 “干。”雷蒙没有再多说,一杯人头马下肚,火热的酒液、甘醇的芬芳、悠长的回味令人迷醉,同时也让回忆愈发清晰。 “一路走来的这些日子,我如今想起了仿佛昨日。”莱恩放下了马克杯,国王笑道,眼中有泪:“我想起了我的养父诺曼,带着我和猎犬进入诺德的森林中打猎,当时我包得像个球,一脚深一脚浅。” “我想起了我慢慢长大,在拉普兰战役中第一次立下功勋。” “我想起了我和野兽人兽王尖牙哥尔的战斗,我拿着一把战锤和它打了大半天,终于打碎了它的脑袋。” “我想起了一桩桩一件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