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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义


不见,原本红润的面色变成了蜡黄,下巴也尖了,他又担心自己的骨头硌着她,只用手掌微微托起她的后背,马车很稳,偶有颠簸,他一路谨慎,不觉间也热出一身汗,可扇子别在腰后,只能先忍着热。又问道:“你可跟栩栩解释了那件事?”

    莲娘道:“做母亲的,实在是讲不出口。本希望她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哪知竟是害了她一辈子,怪不得平之拼了命也要逃了。或许由你告诉她,她更好接受些。”

    莲娘主动跟这孩子断开是最好的,若把母女情深的场面放到老侯爷眼前,侯府定不会留她这条命。老侯爷收到狄安的死讯的时候也忘了狄安当年临阵脱逃的罪孽了,只喊着要那诱拐儿子的贱妇偿命。今日莲娘主动请去侯府,想是男人也难得有这份凛然气魄,裴淮亦可怜莲娘新寡,虽不愿多管她的闲事,再叁犹豫还是问道:“你可有了归处?”

    莲娘在收到信前心中就有了打算,她明白自己的出身上不了台面,若是栩栩认祖归宗,自己必然是活不了的。奈何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恨裴淮跟侯府合计出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烂招,把女儿坑了进去,让她去保那冰疙瘩爵位。却已是骑虎难下,她不可能养得活栩栩,更不希望栩栩以后落得个她的下场,平静地道:“我本就是无根无依的人,狄安去得那样快……只想离她远些,省得以后害了她,让人家知道她有个那样的母亲。”

    裴淮道:“这文书上你已是良籍,不必担心那个……”

    莲娘冷哼,“若是良籍,这洛阳城怎么会连我一个孀妇都容不下?请你一定告诉栩栩,我从没想丢下她,也不想她改头换面活着,我不希望她误会。这帕子是我绣的,没卖出去,留给她做个念想。我对不起她,本就是教坊里长大的,只会弹琵琶,不会弄针,整日给她打扮得像个野小子似,栩栩明明那样娇妍,裴司业你看呢?”

    裴淮把帕子握在手里,蝴蝶绣得像个蛾子,被一朵海棠托着。承诺道:“某自会护她一生安稳。”

    莲娘却嗤笑出声,“对不住,你这话,他也说过……”

    车夫报说已经到了,莲娘戴好帷帽,跪谢裴淮,“就此别过了,望裴司业不要食言。”

    莲娘下了车,理了理衣裳,对那匾额深深一叹,由门上小厮引至后堂。

    裴淮抱着栩栩进了大门后,院中洒扫来往的下人都是一惊,因夫妻二人成婚已有五载,却仍无子息,裴淮是个洁身自好的端方君子,家中并无姬妾,又因他夫人治家甚严,看到他怀里的孩子,都以为是主人的外室子,料想日后宅子里必有一场闹腾,便更不敢抬头。

    前门上早有裴夫人的耳报神赶去报信了。裴夫人是庆国公的嫡长女,名唤罗薇。裴淮家世不显,祖上是进士新贵,他父亲只是个中书舍人,当初罗薇一心仰慕裴淮才华气度,庆国公老来得女,自幼娇养,虽不舍得,却看裴淮刚及冠便进士及第,才华斐然,不是池中之物,便允了这桩婚事。

    罗薇嫁过来不久后,裴淮的父亲便致仕还乡了,她不用侍奉公婆,与丈夫亦称得上相敬如宾,并无其他烦忧事。

    因近几日裴淮频繁外出,归家后与她亦无房事,心中不安,便指使小厮暗暗跟着,怕他瞒着自己有了外室。小厮几次来报都说他只是去侯府,她虽知裴淮与当年侯府的狄二郎私交甚好,那狄平之在边关死后,裴淮甚至亲去迎棺,可在那之后他与侯府并无其他来往。

    她虽好奇其中内情曲折,也只能按下装作不知,现在听到他抱了个七八岁孩子回来,当下手一软,摔了药碗。

    庆国公家中虽有一房妾侍,却无庶子出生。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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