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取证,拍照,封存……为了不影响警方工作,大家又重新挪到南楼那边,一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 “……人已经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从现场呕吐物和死者症状来看,初步推断为药物中毒,不过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化验才能得知……” 警方很快派了车辆过来把钟泉的遗体弄走了,并暂时封锁了现场。 前前后后大概三个小时,傍晚时分才算消停。 大概是牵扯到钟家的事,派出所那边难得高效率了一次,第二天上午就出了尸检报告,报告显示钟泉因吞服过量乙二醇中毒,且在他房间找到亲手写的遗书。 隔天派出所给出了调查结论,钟泉系自杀身亡。 粱桢并没有看到遗书内容,但大致也能猜出一些东西。 钟泉十几岁就进了钟家,在此之前无父无母,据说独自在孤儿院生活了好几年,进钟家之后便一直跟着钟寿成。 起初只是帮着料理钟寿成的饮食起居,其角色类似于旧时伺候少爷的小厮,不过这位小厮做事细致,心思缜密,很快就取得了钟寿成的信任。 钟寿成立业成家之后钟泉顺利当上了南楼的管家,从此算是在钟家立稳了脚跟。 管家这个职务,听上去好像不过就算算帐管管小保姆等日常杂物,但知道的人都清楚,他是老爷子的心腹。 除了南楼内部一些家庭事务之外,年轻时钟寿成在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个人私事也都是他在帮着处理,用现在比较时髦的词来说,钟泉就相当于钟寿成的生活秘书,里里外外事无巨细都由他一手包办,其地位并不亚于钟氏高层,就连蒋家那边的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当然,钟寿成对他也不仅仅只是主仆之情,毕竟跟了自己几十年了,从最早的佣人,小厮,到后来的管家,益友,甚至是生活伙伴,于他而言早就超乎了那点主仆情份,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日渐习惯的陪伴,就像是左右手臂,离了就没办法生活下去。 而对于钟泉而言呢,他终身未娶,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甚至都将自己的姓改成了“钟”,可见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将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全都献给钟家,献给钟寿成。 现如今钟寿成颓然离世,对于钟泉而言,他可能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和意义,所以选择走这条路一点都不奇怪。 钟泉走得突然,但其身份特殊,所以钟家并没声张,考虑到他无儿无女,蒋玉茭出面安排人给他办了葬礼。 钟泉膝下无子,孑然一生,葬礼除了钟蒋两家的人之外,自然也没其他人。 仪式一切从简,上午追悼会,下午落葬,墓地按照他遗书上的要求,跟钟寿成葬在同一个墓园里,也是山顶,跟钟寿成只是隔了几块碑而已。 入土仪式完成,夕阳即将落下,一行十余人下山。 蒋玉茭被人扶着走在最前面,粱桢抬头看了眼,老太太穿了件黑色针织裙,外面裹了条深墨色羊绒披肩,头发依旧盘得一丝不苟,但夕阳光线照耀下,鬓角已经一片白雪,后背也微微佝偻,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下山。 半个月之内连续经历了两场丧礼,老太太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粱桢不禁想,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失去丈夫,失去陪伴四十多年的仆人,她也老了。 车子都停在山脚下,粱桢是坐南楼统一安排的车子过来的,如果返回市区的话还需要坐那辆车走。 刚好钟聿过来,他有带司机。 “喂!”粱桢冲他喊了声。 钟聿当时正在讲电话,听到声音回了下头,见是粱桢,眉梢皱了下,没说话,但眼神是在询问:“有事?” 粱桢拢了下大衣上的毛领子,“回去?” “什么?” 粱桢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要回去?” 钟聿挂断电话,走近一些。 当时场面其实挺滑稽的,两人从头到尾几乎零交流,这会儿面对面站着,沉默了数秒他才意识过来,“没开车过来?” 粱桢双手插兜里,点了下头:“嗯。” 钟聿收了手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别下头,“走吧!”他率先往车那边走,粱桢低头默默吐口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