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后来大概隔了好久才睡着,不过睡得依旧不踏实,一会儿做梦一会儿醒。 高烧的人意识不清很正常,中途好像沈阿姨带着豆豆又进卧室看过她,大概见她睡着了,两人轻手轻脚的也就没吭声。 那一夜好像特别长,梁桢后来自己还醒过一次,起来喝了杯水,看时间也才凌晨而已,再躺回之后就有些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个把小时才又睡过去,只是睡着没多久,感觉有人推门进来,床垫往下压了压,有人坐到旁边,继而额头覆上来一只手掌。 掌心宽大,冰凉,还带了点潮气。 梁桢原本以为是沈阿姨,这会儿觉得不像,她揭开眼皮看了眼,卧室主灯没开,就留了盏床头的小壁灯,但已经足够把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时撑着眼皮不动,有片刻失神。 钟聿将盖她额头的手掌往下挪了点,摸了摸她的脸。 “怎么还这么烫?” 他开口说话,嗓音有些干哑,若不是脸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梁桢会一度以为这又是在做梦。 然后并不是。 她舔了下嘴唇,皱眉,拨开他的手自己坐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钟聿往旁边又坐了点,“沈阿姨说你病了,回来看看,怎么烧成这样也不跟我说?” 梁桢看他的模样,黑色大衣,西裤,皮鞋,像是刚从哪个正式饭局或者会议上赶过来。 “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大概是睡多了,声音都哑得厉害。 钟聿叹口气,“手臂伸过来给我看看。” 梁桢:“看什么?” 钟聿眼神冽了下,“还瞒我?沈阿姨打电话都跟我说了。” 梁桢:“……” 知道也瞒不住,乖乖把手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钟聿捏住,她穿的是睡衣,袖子大,稍稍往上一撸便看得清清楚楚,一大片擦伤和淤青,结痂之后看得更加吓人,往上还有缝针的地方,纱布已经摘了,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针脚,伤口倒不算长,大概缝了三四针,可到需要缝针的地步就说明当时伤得应该挺深。 钟聿往下沉口气,“怎么回事?” 梁桢:“什么怎么回事?” 钟聿:“为什么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 梁桢把手抽回来,撸下睡衣袖管,“也不是很严重吧,只是一些轻微擦伤。” 钟聿:“你这叫轻微擦伤?都缝针了。” 梁桢:“只是凑巧不小心被路边的围栏伤到而已,再说你在那边不是挺忙的吗,我不想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去打扰你。”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挺淡,也不愿看着钟聿。 钟聿拿手掌剐了下自己的脸,行,她是病人,病人心情不好,撒气很正常。 “我承认最近确实有点忙,不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但你看你手伤成这样,还发烧,跟我置气就算了,干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梁桢突然转过脸来,“我没有跟你置气啊。” 钟聿:“没置气你为何不回我微信?” 其实这两天钟聿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很多信息,然而她不是切断就是忽略不看,钟聿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她在生气。 梁桢低头沉默,不说话。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