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以为我应该活不了,可是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之后所有指标居然也都正常了,出院之后蒋玉茭就直接雇了个团队看着我。” 从营养师,育婴师,再到医生,保镖和负责饮食起居的保姆,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多人,一切需求也都按顶配来,高调奢侈不说,更彰显了蒋玉茭的宽宏大度和殚精竭力。 梁桢:“你父亲也算老来得子,你又是钟家独苗,蒋玉茭紧张你也很正常。” “是么?”钟聿扯着开裂的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即便是在太阳底下梁桢还是觉得他寒,“可能吧,老爷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刚好我就来了,上上下下没人不敢上心,包括蒋玉茭。尽管我知道她那时候更想做的事应该是直接在摇篮里把我掐死,但没办法,我出来都出来了,掐死我她也得偿命,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做下去。” “她也是真的有手段,能容能忍,做足了一个操碎心的后妈,甚至不允许我生病,只要一生病照顾我的保姆和医生都得跟着遭殃,小则扣工资,严重的直接卷铺盖走人,以至于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吹了风打个喷嚏,底下人就会给我灌药。” “特别小的时候我不懂,没记忆也就算了,但等长大一点就会开始反抗,不过反抗也没用,力气一个个都比我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喽,再不行就掰开嘴直接往里灌,我记得有次……”钟聿穿过院门看了眼屋里,“也就跟豆豆这么大的时候吧,我好像得了风疹,蒋玉茭不知从哪弄来个土方子,让保姆煎了给我喝,tm那味道跟毒一样,我光闻味就能往外吐,最后是一群人把我摁椅子上灌进去,还tm一天煎三副,基本喝一副我得吐好几次,在家吐了一星期,疹子没好小命倒去了半条,后来蒋玉茭看我大概真不行了,半夜送了急诊。” 梁桢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一口气顶那呼不出来。 “那你父亲呢?” “你说老爷子?”钟聿哼了声,“他多忙啊,一年到头能在家吃几顿饭就不错了,哪有功夫管我。” 是吧,钟家产业广,天南地北都有生意,而那时候的钟寿成还正处于中年期,所有心思大概都扑在事业上,就算他真的疼这个小儿子,无非也就是花钱多给他买房买车送东西,生活起居这块还得靠蒋玉茭张罗,可以钟聿的出生,他的童年也可想而知。 梁桢想,他害怕吃药或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但却成了终生噩梦,以至于现在一碰到吃药就习惯性逃避,这么一想,他说“心理阴影”其实也不算夸张。 梁桢突然想到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你小时候,也挺难过的吧?”梁桢问。 钟聿盯着她看了眼,怎么说呢,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尴不尬不伦不类,也知道从上到下对他不是虚伪就是利用,剩下的忌惮和尊重也无非是因为他姓钟,要说真情实意,一丁点都没有。 “可怜我啊?” “谁可怜你!” 他还知道笑,只是半边面孔隐在背光处,病容憔悴,笑出来感觉也是惨兮兮。 隔了一会儿,梁桢没等到他的回答,却见他朝自己伸了只手掌,“再给我一颗!” 梁桢愣了下,“什么东西?” “软糖啊!”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