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借曹岚的手算计我们, 但给我们真的消息, 这要怎么算计呢?”苏令德百思不得其解。 苏令德皱着眉头猜测道:“难道是离间计?故意让我们怀疑我们自己的人里就有摄政王的孩子,好让军心大乱?” 玄时舒的手指扣进了自己的掌心。 苏令德低头看着信时,晚霞的光影像一只暖黄色的蝴蝶,吻在她的眉骨, 看起来暖融融的。 玄时舒指尖微动,他渴望去触及那片暖意。然而, 苏令德微微侧首,她眉骨上这朵蝴蝶便簌簌地飞走了, 只留下了一片阴影。 玄时舒的手收了回来。 苏令德困惑地侧首看着玄时舒:“怎么啦?” 他们二人在房中时,其他人都会极自觉地退出去。此时,房中也只有他们二人。而玄时舒向来都会立刻回她, 他过久的沉默,让苏令德陡然都觉得周遭太过安静。 玄时舒嘴唇翕动,半晌才道:“你看这些信,你觉得……摄政王会不会没有通敌叛国?” “仅凭这些信,要如何推翻人证物证具在的判决?”苏令德诧异地看着他,玄时舒微微侧目,伸手去翻弄桌上的信。 苏令德正色道:“他或许是个好父亲,也曾劳苦功高,那又如何?他就算是个圣人,但是圣人的一念之差也是一念之差。因为这一念之差死的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有功就当论赏,有罪也就当罚。” 苏令德嗤笑一声:“再说,陈谅一呼百应,是官逼民反,官府失职。但那也不意味着他是摄政王的旧部,他替百姓出头,就能证明摄政王没有通敌卖国。陈谅要替摄政王平反,证据呢?” 玄时舒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试图要扯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自己的嘴角仿佛坠了千斤,无论如何也勾不起向上的弧度。 苏令德还要说什么,可看到玄时舒的神色,她的话戛然而止。苏令德迟疑地问道:“……你……摄政王对你很好吧?” 这一次,玄时舒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可这笑容是如此惨淡,以至于苏令德的心都揪了起来。 “好?”玄时舒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缕苏令德抓不住的烟。 苏令德不由得挺直了腰背。 玄时舒静静地看着她。 她太敏锐,也太聪慧了。 玄时舒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道:“令令,我身上,也有一处胎记。” 苏令德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药池替玄时舒按阳跷脉,先前几次她还会刻意目不斜视,后来习惯了,哪还在乎那么多。她完全不记得玄时舒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是吗?”玄时舒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若是从前,他该顺杆调戏她几句。可今日,他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太沉重。 苏令德只听到他简简单单反问的两个字,就马上冷静了下来。 不是的。 他哪怕在药池里,也并非真正对她完全坦诚以待。他一直会遮着腰胯,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有任何问题。 苏令德将手紧握成拳,她的声音有几分发颤:“那……是什么形状的?” 玄时舒听到这句问话,仿佛看到刑场上高高挂起的刀。刀上的寒光已经在晃着他的眼睛,他知道不多时,这把刀就会落下来。 眼前的苏令德显然已经猜到了,可她紧紧地抿着唇,固执地看着自己。 如果,如果她不是如此聪慧而敏锐…… 玄时舒轻声道:“是剑。” 他的声音那么轻,可苏令德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了巨浪狂涛。她的眼前是一片暗色,就像噩梦中她乘着孤舟的那片夜。 她跌靠在椅背上,过往的一切在她眼前走马观花地闪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