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使女中间,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看着玄时舒和苏令德,不说话。 玄靖宁身边的一个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把:“快去给父王和母妃见礼啊。” 玄靖宁一个踉跄,磕磕绊绊地道:“父王……母、母、母……” 他磕绊着说不出“母妃”二字来,那嬷嬷急得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的裤管里,想要拧他一把。 苏令德见状,瞪她一眼,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吓得那嬷嬷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苏令德见玄靖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便也停下了脚步,只弯下腰,朝他伸出手,笑眯着眼睛:“宁儿不怕。我们正好要包馄饨,一起去吃吧?” 玄时舒原本一直好整以暇作壁上观,可听见原本震惊的苏令德,此时柔缓若汩汩溪流地哄人,而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玄靖宁竟舒缓了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攥紧了她的两根手指。 玄时舒脸上忽地再也无法维持故作轻松的神色,他声音喑哑地问道:“苏令德,你就不怀疑……” 苏令德一下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背着人朝他做了个鬼脸:“王爷今年周岁十八,宁儿六岁了吧?”靖宁乖乖地点头。 这个年龄差,玄靖宁要是玄时舒的外室子,先帝大概能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苏令德又低头,用着对孩子说话特有的语调,欢快地问玄靖宁:“宁儿喜欢吃什么馅的呀?是荠菜鲜虾,还是鸡肉蘑菇呀?” 玄时舒听她欢声笑语,看着他们越来越贴近的背影,却心口一刺,只觉得眼前温馨的场景,竟如她替他挡剑之时一样刺目。 她会明白自己的用意吗? 她会遗憾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如果不是他,她该有无忧无虑的一生,也会是个极好的阿娘吧? 夏阳灼灼,他却仿佛置身冰窟,无一处不暗、无一寸不寒。 可偏有人引着骄阳而来,非在他头顶的冰窟凿出缝隙来——她叩响他的轮椅椅背,展颜相向:“回神啦王爷,吃馄饨去。” 他忍不住侧首看向她——她笑容太美了,美得就像万物枯死之后,他在九尺寒冰之下,抬头看见雪间唯一怒放的牡丹潜溪绯。 她来得不合时宜,生得不合时宜,可就连他这样的人,也会愿意为了多看她一眼,向出口伸出手去。 就让他,贪恋这一秒人间吧。 玄时舒伸手,将她垂落于耳侧的青丝别至耳后,笑应:“好啊。” * 苏令德摆起大阵势,让每个人眼前都摆着一碗面粉、一叠面皮、一碗清水、一碗肉馅。然后,她给他们示范性地包了一个馄饨,又捏着包得胖鼓鼓的馄饨放到玄时舒眼皮底下:“会了吗?要包成这样喔,要是散了……” 苏令德艰难地想了想:“看在今天是接你回家的份上,我勉勉强强吃了吧。” 她见玄时舒和玄靖宁都看着馄饨不动,索性一手拿一张馄饨皮,塞到了他们俩手中。 这是玄时舒第一次捏到一块馄饨皮。这张馄饨皮擀得很薄,摸起来软软的,带着些凉意。他的目光顺着手中馄饨皮,看向苏令德手中的馄饨。他有些恍惚,不知又薄又凉的一张面皮,怎么能变得这样饱满。 苏令德见他发呆,俯身凑过来教他:“要先用清水把馄饨皮边缘打湿了……” 她离他很近,青丝拂过他的脸颊,他能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气。他的目光不在她手上的馄饨里,却顺着那段雪白的脖颈,慢慢地下移…… 苏令德“啪”地一下舀了一勺馅丢在他手掌的馄饨皮上:“王爷!你有没有在认真学?” 她这一声虽然不响,但依然吓得一旁的玄靖宁丢了包到一半的馄饨。他腾地站起来,脸色煞白,不敢说话。 玄时舒也收回了心神,缓缓地打量了玄靖宁一眼,他目光在玄靖宁身上逡巡,没什么温度,单像在打量一件货品价值几何。。 苏令德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馄饨,两手捏着馄饨皮,“啧啧”了两声:“可以呀,宁儿学得很快。这馄饨要是不掉的话,一定包得很好。”她把脏馄饨放到一旁的碟子里,让使女撤走,净了手,又拿起一张新的馄饨皮放到玄靖宁手中,笑着鼓励他:“再来呀。” 玄靖宁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他悄悄地看了苏令德一眼,脸更红了,细弱蚊呐地道:“谢谢。” 苏令德眉眼弯弯地往他掌心的馄饨皮里舀一勺他爱吃的馅料:“慢慢来。” 她说罢,又挑眉看向玄时舒,拖长音调:“王爷?” 玄时舒手指灵活地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