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的黑眸中掠过一抹难解的痛楚与悲伤,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被顾九敏锐的捕捉到。 但她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只道:“才八岁,为什么就要随父出征了?八岁还是个孩子啊!” “皇家没有孩子!只有皇子!”云北冥回,“皇子一出生,就面临着腥风血雨,所以,他没那么多时间做孩子!” 顾九叹口气:“懂了!梁王是早早的把他带在身边历练了!” “六岁就去了!”云北冥目光沧凉的掠过她的头顶,望向白茫茫的窗外,声音也似染上了一丝风雪之气,“这云京容不下他!只要辞别母妃,跟父王远避边城,每日里,要学很多事,要骑马射箭习武,还要读书习字看兵法,他的父王,恨不能在之间,便将他培养成人!生怕他还未长成,便身首异处!” “那位梁王……在京中,备受排挤吗?”顾九小心翼翼问,“他的身子,不太好?所以才这么着急?” “你竟然真的不知道梁王是谁!”云北冥看着她。 顾九讪笑:“都说了,我是山里头长大的!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事!” “那你父亲,平时都跟你聊些什么?又让你学些什么?”云北冥问。 “父亲让我学的可多了!”顾九回想,“我每日里要读书习字背诗,画画弹琴,养花种田,骑马练武,女红也粗略学过了,哦,父亲还教我怎么做生意,我们在青黛城里,有间铺子,生意还不错!父亲不在时,就由我和母亲打理!” “养花种草,弹琴背诗,再经营一间小铺子……”云北冥笑起来,“不错!这确是顾候爷向往的日子,简简单单,轻轻松松,与世无争!可惜啊……” “可惜有些事,一旦开了头,这辈子都停不下来了!”顾九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正是如此!”云北冥轻叹,“本王以前听说梁王自家小儿之事,总觉得他过于心狠苛刻,一个六岁小儿,身娇肉嫩,每每被他训得泪眼汪汪,十分可怜,不过,经由后来一些事,本王又觉得,或许他那样做,才是真的在保护自已的孩子!” “而像景王,又或者,你父亲,对自已的孩子,那般温柔体贴,却是把他们养成了温室里的花朵!” “我也这么觉得!”顾九深以为然,“像我,本就出生在险恶的环境之中,自然要习应对险恶之技,这才是行走人世的根本,否则,温室塌了,我们也就只能一起覆灭,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所言,极是!”云北冥难得的对她用力点了点了头,“不过,你的勇气,已经很不错了!放眼云京,可以说,无人能及!” “王是在夸我吗?”顾九难得被他夸奖一次,有些诚惶诚恐。 “本王从不夸人!”云北冥淡淡摇头,“只是说实情而已!你年方十六,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却仍挣扎到现在,其勇气心智,放眼天下,也寻不出几个!一个柔弱女子,能坚持到这一步,实属不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