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聿恂这么直白地当面一问,蓝璎忍不住笑了,她自己也不相信陈明楷会这么做。 蓝璎低声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李聿恂温柔地望着她道:“我们俩自小都是在乡下长大,京里这些世家贵族行事做派原就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总之求仁得仁,各有所图。” 蓝璎点了点头,心里宽松许多。 她望着李聿恂,发现这些日子他憔悴不少,今日更是精神不佳,似乎遇到很不好的事情。 “夫君,宋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蓝璎问道。 李聿恂虽知道自己的情绪瞒不住蓝璎,但也没想到蓝璎居然一下子就问到了最关键之处。 他从来不同蓝璎说军务上的事,原就是不想她为着他操心。 如今事关宋仝,他更不想告诉蓝璎,也是怕蓝璎事事都跑去跟甄晚凝说,两个女人天天聚在一块儿操心外面的事。 蓝璎见李聿恂一副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样子,一颗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是不是宋大哥遇到事了?”她惶恐不安道。 李聿恂连忙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不用太过担心。” 蓝璎瞪大眼睛将信将疑望着他道:“小事?” 李聿恂将蓝璎按在椅子上,让她规规矩矩坐下,耐心解释道:“大哥才刚到西南,各处巡防军务之后发现西南因久无战事,各州府的驻军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之流,府库里的兵器装备也都破烂不堪,他为这事愁得很,可皇上却一再催他出兵剿匪。” 蓝璎一听急道:“这样可不行,宋大哥如今既是兵部尚书,得赶紧上奏折,让朝廷派兵去支援。” 李聿恂道:“是,大哥的折子已经递送入京,正等着陛下御批。” 蓝璎望着他道:“夫君就是为这事不开心呀?” 李聿恂忍不住笑了,轻轻捏了捏蓝璎的鼻尖。 “谁说我不开心了?你就非得你夫君像那庙里的弥勒佛一样,时时刻刻滋着嘴傻乐不成?” 蓝璎眨了眨眼,笑道:“我觉得夫君不像弥勒佛,倒像戏台上黑脸的包大人,外头是黑乎乎的,里头是白白的,清清的……” 李聿恂皱了皱眉,听不出蓝璎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在拐着弯打趣他。 蓝璎趁着李聿恂愣神的间隙,一把推开他,满脸憋笑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李聿恂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的阴霾因而散去,整个人轻快许多,再重新回到桌前坐下,理了理思绪,继续给宋仝回信。 其实西南的事远比他方才告诉蓝璎的要更加严重复杂,这几个月他同宋仝信件往来密切,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才会如此忧心。 宋仝去到西南,各处巡防之后,除了发现本地驻军纰漏百出,更怀疑那些州府官员同各寨山匪早有勾结。另外他还发现西南山匪势力强横远远超过朝廷预估,八大寨之间关系粗综复杂,一方有难,八方呼应,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剿灭的。 宋仝在信中说他写的奏折早在一月前就已经递送出去,却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李聿恂暗中打听,才知道宋仝的奏折入京之后被人故意一层层拖着,直到不久前才呈送乾元殿。如今正在乾元殿挤压的上百道奏章里,不知何时才会有皇帝朱笔御批。 宋仝孤身深入西南,险境重重,身边却没有一个可靠能用之人。 而李聿恂远在京都,时刻担忧宋仝的安危,如何能不着急? 宋仝在信中提醒李聿恂,称西南的官员多出自丞相高深的门下,要李聿恂切记多提防此人,密切关注朝中高相一党的动静。 当初向皇帝提议,让宋仝出任兵部尚书远赴西南剿匪之人正是这个高深,如今他又将自家孙女送入宫中,用意之深,便是宋仝不提醒,李聿恂也会紧密关注他。 新人获赐封号品级的圣旨没过几日便送达各府,丞相高深之孙女封贵妃,将军白润章之女即太子妃白湘君之亲侄女封德嫔,宁国公陈皓之孙女入东宫,封太子侧妃。 宁国公陈皓正是陈明楷的父亲,被封太子侧妃的便是陈明楷大哥的女儿,闺名唤作楚楚。蓝璎曾在宁国公府见过她一面,因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儿长相甜美,脸上还有两个漂亮的梨涡,当时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这次选秀在许皇后的亲自操持之下,不仅东宫和已经建府的皇子们个个得了年轻貌美的新人,就连五十多岁的永初帝也一下子新添了十多名各有品级的妃嫔,更别论后宫还安置有许多个周边小国趁着选秀之机所献的风情各异的异国女子。 永初帝圣心大悦,自此流连温柔乡,沉迷不可自拔,每日除了早朝,其余大半时间都在后宫。 朝中积攒的政务越来越多,许多事得不到及时解决,群臣们多有不满,纷纷上书谏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