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治说的几个冷汗涔涔,忍不住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朱承泓都不敢吱声。朱承治脸上摆出一副关心兄弟的模样,“罢了,我亲自送弟弟回去。”说罢,一抬手拎起朱承泓的后衣领,就往那边走。 宝馨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朱承治不在,她一个人怪没趣的。而且行宫里头不像承乾宫,处处有人卖她面子,要是被人下了绊子就不好了。 朱承治亲自送二皇子回了齐贵妃的寝宫。人只是送到门口,他在门口等了等。齐贵妃派人过来向他道谢,就回来了。 齐贵妃和朱承治两个对头,私底下恨不得对方赶紧死干净,别挡彼此的道。但明面上还是春风和煦,瞧着关系不错的样儿。 有了朱承泓这么个茬儿,宝馨也没有那个心情继续游玩了,朱承治天生敏锐,她一句话都没说过,便知道她累了。带她回去,在春华殿,他还是叫她坐在跟前给自个读书。都是些老古板的话,之乎者也听得索然无味,到了她嘴里,都掺了蜜糖,话尾都扬着蜜蜜的甜。 宝馨一卷书读完,眼睛有些涩,忍不住伸手揉了两下。 朱承治靠在床上见着了,叫她停下来,“别坏了眼睛,那是一辈子的事。” 宝馨从善如流,“今天那事儿,二皇子不会说么?” 朱承治哑然,而后失笑,“你看起那个孩子干甚么!估计这会儿正担心我会不会告状呢,他那个肚子里肠子有几道弯,我瞧一眼都知道。”说着,他像是置了气,两道眉颦起,伸手来抓她的手,宝馨一时不察叫他抓了个满手。 他半仰身子,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她,口里半真半假的试探,“今个要不你留在这吧,小时候记得都是你陪我睡的。” 这话说的隐晦又暧昧,他十五了,该长全的早已经长全。要是混账点儿,这年纪上头就能让宣和帝多几个孙子,做上祖父。已经长熟了的男女,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夜里头肩并肩头靠头的,一夜里头什么都不做。就算她把自个当傻子愿意相信,朱承治也做不了那个柳下惠。 “清明祭祖呢,皇爷都要斋戒一段时日,殿下要是弄出些风声,小心传到皇爷耳朵里头就完了。” 宝馨一句话丢回去。朱承治悻悻的,“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宝馨心里冷哼,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心里想着,抬眼觑他,他半边脸被灯光照着。 橘黄的灯光被灯罩一滤,带了些冷,笼罩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光芒落到眼里,辚辚波光美不胜收。 并没完全长大的少年人也有自己的美,灯下闲坐,春晓之色于灯光中展露无遗,挺拔的腰背投在墙上的背影都别有一番风姿。 宝馨看了两眼,心里感叹了两下,一个没注意他都长成这样的姿色了。真不枉自带的美人血统。 朱承治也觑她,两人互不相让的看了好会,“这几日就劳烦宝姐姐在外头躺着,给我守夜。” 宝馨嗳了声。 转过头,又忍不住回头瞥他一眼,结果正好和他眼神撞上。她自己心里怀着的不是什么干净心思,他目光纯如羔羊,宝馨心头一跳,赶紧掉过头。 如同朱承治所料,朱承泓眼巴巴的巴望着这位大哥哥别把他私下偷偷溜出去告诉齐贵妃,哪里还顾得上告朱承治的密!惶恐不安的等了好几日,最后等来了冯怀,冯怀执掌西厂,但还要到皇帝跟前点卯,他来送定好的祭祖的时候皇子们站排顺序。这些都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齐贵妃一看,俏脸就白了。她屏退了左右,颤声问,“厂公,皇爷这是甚么意思?” 这声厂公里头带着无比的尊敬,听得冯怀浑身舒畅,他当年也伺候了齐贵妃一段时间,鞍前马后做牛做马,这会子她这么识时务,倒是叫他很受用。 受用归受用,可他眼下却也不想提点她。他一句千金,上回是她送来了不少钱,看在钱的份上,他才开口。这会没见着钱,凭什么叫他开尊口! 齐贵妃不傻,见冯怀掖手站着,就知道他不想说。 太监爱财,齐贵妃心里知道。不过人在宫外,备下的那些赏赐给人的东西,比不上在宫里好,就算她送上了,恐怕也瞧不上眼。 与其送了叫人看不上,那还不如不送,先嘴上说几句好听的,明面上办周全了,回头再补也不迟。 “厂公……”齐贵妃摆出笑脸,“之前多谢厂公照顾了。”说罢,叫来太监送冯怀出去。 冯怀上下打量了下齐贵妃,也没做其他的反应,对齐贵妃拱拱手,退出去了。 到了外头,曹如意等着,见着冯怀出来了,曹如意跟在后头,“辛苦冯爷爷了,下雨的天儿,还得出来办差。” 清明时节雨纷纷,南边这样,北边也不消停。一月里头大半个月地头都是湿的。这个天气里头出来办差,帽子都要被打湿一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