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胡说,宣丫头给的鸡都是处理好了的,哪用我们放血。黑灯瞎火的,你个憨货,是不是把手划破自己都不知道?” “不能吧。”王三柱将信将疑,回到火堆旁把自己的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啊,河边怎么一股血腥气,邪了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大从火堆里挑挑拣拣,拿了一根正烧着的木头当火把,朝河边走去,宣宁也拿了一根。正努力刮着锅底的村长一看,也顾不上吃东西了,跟着走了过去。 河边确实有一股血腥味。 味道不重,时有时无。 可问题是,大家把河两侧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气味的来源。 怎么回事? 短短一会,宣宁已经把看过的灵异类小说电影回忆了个遍,顺带着自己脑补了许多不科学的东西。她摸了摸胳膊上起立的鸡皮疙瘩,觉得黑暗中影影幢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伺机而动。 她下意识朝江大的方向走了一步,想要拽住他的袖子。 火把不够亮,江大怕宣宁摔倒,伸出手想让宣宁扶着他的手臂,干燥宽厚的手掌猝不及防摸了另一只柔软温暖的小胖手。 江大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成了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白天见过的那只手的模样。 白白的,很干净,而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人怎么洗衣服做饭啊。” 村长焦躁地快步走过来,江大回过神,下意识松开了手,在夜色中悄悄红了脸。 他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鼻尖的若有若无的血气终于让他从恍惚中得以清醒。 他看着黑暗中的远处,道:“河的上游是最近的县城,我怀疑,他们开战了。” “战况惨烈,死伤者,不计其数。” 第11章 、第 11 章 庆功宴还没完全结束,战争的乌云已经压在了所有人头顶。 上一秒人人脸上带笑,唾沫横飞地跟身边人大谈以后,下一秒空气凝滞,连呼吸都暂停了,直到火堆里的柴火一声轻响,才有人回过神,心怀侥幸:“也,也不一定吧,一点味你们就往打仗猜,哈哈哈。”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应,干巴巴的笑声在荒野上飘荡,莫名有些瘆人。 “确实不一定,”江大一反常态,对这句话表示赞同,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在茫然和绝望中重新找到了希望,死死盯着江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或许是我猜错了,不过,保险起见,明天开始,挑一队人跟我一起训练,以后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保护家人,保护村子。” 江大之前就挑了几个人,白天在高处放哨,数量不多。而且只是单纯地放哨, 小心无大错,村里人一路上遇见过不少危险,现在还有个名为“打仗”的铡刀在头上悬着,自然不会反对。 村长率先拍板:“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男丁,不然别怪有事了没人护着你家里。” 顿了顿,又道:“这些人的口粮从公中出,大家做活赚的钱我收一点,留着给这些孩子吃饭。” 这都是应该的,村里人对于这件事也没什么意见,各自点点头回去睡了。 今夜无人睡眠,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老人絮絮叨叨讲述着祖辈传下来的故事,字字句句诉说着战争的沉重。 集体宿舍里气氛低迷,不少人被自己吓破了胆,嚎啕大哭。气得村长用鞋底子抽了好几个人,又站在屋前亮出嗓门破口大骂。等他回了屋,还是没人敢出声,甚至没人敢翻个身动一动,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村长骂骂咧咧地把所有人喊起来,给每个人都塞了一大堆活,催在屁股后面让赶紧干。大家还没清醒过来,就下意识急急忙忙回到自己位置上工作,忙着忙着,也就顾不上担心害怕了。 尽管情绪被压在心底,但所有人都希望江大猜错了,包括他自己。 可惜,下午的时候,事实给了村民们最后一击。 尸体顺着河水流下来,看模样都是些壮年人,穿着朴素,有藤甲的都极少,大部分穿着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武器不知道也沉到了哪里。血已经流干了,只有青白的脸色诉说着死亡的可怕。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