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绾闻言黛眉紧蹙,神色好似冷凝了几分:“我倒是懂些医理,林公子若不介意,不如让我替公子诊诊脉。” 林思慎漫不经心的瞥了沈顷绾一眼,只道自己不过是暗讽了闻行任一句,沈顷绾就这般不痛快了。若让她替自己诊脉,也不知她会动什么手脚。 念及此,她皮笑肉不笑的一拂袖,将双手负在身后,笑声婉拒道:“不必了,我身上的伤已是痊愈,就不劳烦郡主费心了。” 听得林思慎婉拒,又见她面上神色如此防备疏离,沈顷绾神色一黯,心像是被无数细针戳刺般,疼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些日夜以来,沈顷绾不止一次潜入将军府,想要见见林思慎。哪怕林思慎依旧躺在病榻昏迷不醒,她只想看林思慎一眼,只要见林思慎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些。 可每回席浅都雷打不动的守在门外,冷面望着她,无论沈顷绾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放下身段央求,席浅都不肯放她去见林思慎一面。 沈顷绾知晓席浅在林思慎心中的地位,也感激席浅将林思慎救了回来,自然不会对席浅下手强闯,只能次次黯然离去。 直到得知林思慎伤势好转,她这才暗中使了些手段,逼迫林思慎主动上门来见她。 如今她好不容易如愿见到了林思慎,可林思慎却真的全然将她忘却了,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是何等的防备疏离。 一如当初,她们初遇时那般。 沈顷绾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她自嘲的勾唇一笑,强忍着眸中的酸涩,偏开头去一拂袖,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 林思慎一直在打量着沈顷绾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看出了沈顷绾面上的黯然神伤,只不过她不知沈顷绾为何会如此,心下只觉怪异。 她踌躇了一会,念及自己与沈顷绾好歹有旧情在,更何况走了许久,她心口有些发闷,便也没再客气,跟着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沈顷绾对面。 虽说林思慎如今对沈顷绾没了当初的感情,可她向来就对女子颇为怜惜,更何况是沈顷绾这等绝色女子,见她神色黯然,当即就心软了几分,更何况,她现下是有求沈顷绾。 见沈顷绾久久未开口,林思慎思忖了半晌,轻咳了一声,轻言轻语的安抚道:“郡主,虽说我父亲下手有些不知轻重,可闻将军好歹是浴血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内功深厚身子骨也硬朗,卧床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岂料听她这般示好安抚,沈顷绾却是突然蹙眉,不满的抬眸望着她,幽幽反问:“是么?林公子以为我是在担忧闻将军的伤势?” 林思慎本就觉得沈顷绾将她引来,应当是另有所求,她细细一想后,眸光晦暗不明。稍稍迟疑过后,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郡主且宽心,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再追究闻将军伤我一事。” 林思慎不想与沈顷绾为敌,虽有些憋屈,可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卖沈顷绾一个面子放过闻行任,也好让沈顷绾明白自己的心意。 谁让那闻行任有沈顷绾的垂青,她也只能退一步示好,让沈顷绾能放她的手下与货物通行。 沈顷绾闻言定定的望着林思慎,语气平淡:“闻将军本就是无理伤人,我已奏明皇伯父严惩。明日早朝旨意便会宣告,削去他镇远将军封号,贬为四品都尉。”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林思慎心中炸响,惊的她猛然坐起身来,忍不住讶异出声道:“什么?闻行任被贬为四品都尉。” 闻行任被削官职一事,林思慎没收到一点风声,更何况是如此之大的官职调动。虽说闻行任蛮横无礼的打伤了她,可削去镇远将军封号,连降三阶也实在太过夸张了。 这些年来,闻行任好歹东征西战,替晋国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几月前才被皇帝从边关调了回来,敕封镇远大将军从一品武将,。 晋国如今的从一品武将屈指可数,除了威远将军林铮之外,镇远将军闻行任之外,便只有一位年近七旬辞官归隐的老将。 这才封官几个月,闻行任就连降三阶,从一品大将军变成了从四品都尉,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仅如此,闻行任怕不是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柄。 见林思慎如今震惊失色,沈顷绾勾唇一笑,狭长的眸子微敛,柔声问道:“林公子是替闻将军不值?”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平复了心绪,她惊疑不定的又问道:“这当真是陛下的意思?” 沈顷绾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一柔:“我苦心劝谏,这才说服了皇伯父。” 林思慎实在是摸不清沈顷绾的意图,闻行任不是她的情郎么,她为何要劝谏皇帝削去闻行任封号贬他官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