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悬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以啊!说什么人不可貌相,其实到底还不是面由心生!” 酒楼的说书先生换了本子,把他手中案板敲得咣咣三响,一副嫉恶如仇的浮夸表情,唾液四溅在诸位看官的迎喝声中。 在这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下,清晨总镇府前停下两辆拉货的车马,搬下十几石一斤难求的粗盐。 好歹是借用了官家的权力,否则常人定是弄不到这些东西的。 当日午后,头系白麻车挂白绫,招魂幡领路的车队起了程。 几十位白衣道士一声不闻,只漠然踏上归程。 藤植爬上窗柩缠上朱红屋瓦,明堂内素朴却不显寒酸的摆着些装饰器具,洁净无尘像是一直有人打理生活的痕迹。 鎏金香炉袅袅飘起不知名花香,借一扇窗框出屋外春色满园,叫不出名的奇花异草开得旺盛,灵雀叽咋跃步丛间, 蛮蛮一身赤羽停在院墙上互相理着羽翼,艳阳下泛起层层金光。 屋外四季如春,屋内地笼却烧得旺,饰着金的红木榻被帘遮得仔细,密不透光,除却香烟飘摇,再没什么有生息的了。 灵雀一阵骚动振翅而飞,蛮蛮也停了梳理站下。 艾叶怀里抱着几颗紫红色的果子,踩在缝隙中生了苔的石板路上缓步进来,临入室前腾出根手指揉了揉蛮蛮颊羽。 “多谢替我守着,自在去吧。” 他进了温房,端来杵臼把手中果子捣碎成汁,倒进碗里拿水兑了,起身掀开榻上帘子。 “来,把这个喝了,咱们就好啦。” 榻上人自然是没有应声。 艾叶坐在床头,捧着碗看顾望舒玉睫卷垂,裸着上半身的白透肌肤,安生得像个白瓷玉器,珍贵难护还易碎。 胸口正中央的刀疤狰狞依附,像是烧瓷时崩坏的瑕,不过万幸是已经结了痂,虚汗和烧也退了,说明一切还在朝好的方向驶去。 他清楚记得七天前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在第十个时辰带他冲破万里雪障爬上昆山山巅,手忙脚乱扒了顾望舒被血糊死在身上的衣服—— 撕扯的时候连带血肉一起缠下淋漓的触目惊心,但不敢再拖延半会儿地纵身跳进华表池的场景。 二人跳下一瞬,终年灵气萦绕的神池登时扑出一层血雾,顾望舒就像个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人,把这清澈见底的湖水染得一片猩红。 他在水下的手里握着刀柄,那刀明明插在顾望舒胸口,可痛得却像生生割在自己心头般鲜明。 又或许是长途跋涉后气力衰减,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 他不敢拔,是知道顾望舒最后一口气都擎在这刀刃之上——m.cOmIc5.COm